《春夏秋冬》 寫在三國后的故事 (73) (長篇歷史演義武俠小說)

      麟這才看清上氣不接下氣的翊兒背著的是冬梅，花姑出事啦！麟驚了，丟下火把從翊兒身上接過冬梅便叫：「走，快引路、引路！」麟也不知為什麼一聽花姑出事就像捥了心頭肉，就會這麼牽腸掛肚心亂如麻，恨不得即刻飛身去救。在山寨大門邊找到了花順血肉模糊的屍體，順著冬梅的指引又在不遠山崗一處茅草棚中找到了赤身裸體昏迷不醒的花姑，麟抓起散落各處的衣服蓋在她身上，抱著就急掐她的人中穴，一邊掐一邊搖，花姑終於被搖醒了，睜眼見韓公子抱著自己，正用關切的目光望著自己時，花姑『哇』地一聲就哭開了：「韓公子，我的命怎這麼苦啊？韓公子，我要給你，你怎麼不要啊？你讓我怎麼活啊！」麟沒想到花姑醒來首先講的竟是責怪自己的話，以為她受刺激心智亂了。一低頭髮現摟著的花姑還衣不蔽體，突然明白，那是花姑對被何虎強暴侮辱之事心有不甘啊，麟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還有什麼比這更讓她傷心呢。

      麟恨何虎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後悔當初在山洞中怎麼沒把他給除了呢，如今事已發生不能挽回了。麟知兩邊真的打起來后，就通知花順、花姑帶著冬梅和財物趕緊趁亂下山。花順推著一輛做廚時常用的獨輪車，一邊放著麻袋、一邊坐著花姑與冬梅便順著下山的人流上了路。麟讓翊兒拿著包袱爬上屋后一棵大松樹藏著，等自己處理完山上近千人的事後再來接他下山。麟怎麼也沒想到為花姑他們精心安排的善後，卻因沒親自護送，而讓她蒙受了生命中的奇恥大辱，他哪裡知道一個惡運還在等著他們啊！

      何虎聽聞兩邊即將攤牌打仗的消息后，知道哪邊都不能幫，就帶著從興鳳處和自己搜來的各種銀兩金銀首飾早早來到山寨大門守衛處，心想，無論誰贏，自己都是保衛山寨有功，就是兩邊都完了，自己也可首先邁步開溜，算是萬無一失。

      何虎看那提著大包、小包往山下奔逃的寨眾，正計劃著自己下山後的出路，忽然眼睛一亮，發現花順那輛獨輪車在隊伍中可是特別扎眼，再仔細一看，車上坐的竟是自己多次想要得到、卻總也得不到的女人花姑，何虎臉紅心跳起來，見他們周圍並無韓公子和他的小外甥，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何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對跟他一起守門的嘍啰們道：「你們不是埋怨沒得到什麼賞錢嘛？瞧，機會來啦，看那一輛獨輪車，一邊的麻袋裡不知裝了多少金銀財寶哩，你們幾個一窩蜂衝上去搶，那推車的不讓搶，你們就往死里打，打死他，那一袋金銀就是你們的啦！」「搶，能行嗎？」有膽小的問，「你以為你是好人哇？這上山之人在世人眼裡都是強盜，你不搶，你就下山挨窮算了，你知道山上現在正在幹什麼？皇上和大將軍他們就在互相搶著殺著呢！你們不願意，我就讓旁的人去發這財，干不幹？」幾個嘍啰一聽是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不搶，別人就搶，那還是自己發財好啊！於是幾步衝到花順跟前截住，動手就搶車上的麻袋，這麻袋裡到真有不少金銀首飾、銀兩，大都是韓公子送給他們下山安家用的，花順一邊推著車一邊還在合計下山後怎麼置田、蓋房、發家致富呢。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他心慌了，本能地就去護那錢財，眾嘍啰一見當然明白內中乾坤，於是刀棍齊上、招招往死里干。花姑、冬梅急跳到路旁大喊：「救命呀，救命呀，強盜搶東西啦！」「救命呀，快幫幫我們，各位大哥、大叔！」人人都在逃命，只恐那些匪徒看中自己拿的包袱，誰還敢往這火里跳啊，等到幾個匪徒揹著麻袋上山去分贓后，花姑才知她的順子哥被打得斷了氣，只撲在花順身上哭的死去活來。正在花姑傷心無助更凄慘的事又發生了，那何虎趁其不注意將她身旁的冬梅抱起淫笑著道：「花姑，我的小美人，瞧，我來幫你啦！」花姑抬頭見是壞蛋何虎心裡又是一緊：「放下我的女兒，壞蛋、牛氓！」「哈哈，我不但要抱走她，還要弄死她，除非你跟我乖乖走。」說著就做著要掐死冬梅的樣子，花姑心碎了，花順死了，冬梅可不能死啊！「把孩子還給我，你個大壞蛋，把孩子還給我！」花姑不顧一切去追何虎，何虎正好引著她往山上僻靜處奔，花姑就這麼追著來到這茅草棚，何虎舉起不停掙扎著的冬梅要往地上摔：「花姑聽好，你若脫了衣服進去候著，我就放她一命，否則立刻將她摔死在你面前！」

      「不要、不要！」花姑沒了選擇，只得跪著求何虎放了冬梅，何虎得意地笑了：「你可是我夢中的美人！」放下冬梅便將花姑拖進了茅草棚。冬梅只聽媽叫了一聲：「快去找你的翊哥哥！」便跋足上山找翊兒，隨後翊兒才揹著她來找的舅舅。

      下山的路變得沉重而又漫長，花姑心亂如麻，那傷心的眼淚一直掛在臉上沒停過，望著小冬梅從此要與自己相依為命，在梅花村過那無依無靠的貧窮日子她流淚、看著剛剛還充滿活力憧憬著未來美好生活的丈夫花順她流淚。這個家中的頂樑柱，從綿竹扛著一袋饅頭、鹹菜走了五天路都不叫苦的人，如今怎麼扛著一袋金銀時反而丟了命，真是無福啊！望著推車的韓公子他的眼淚更是止不住，我知道他愛我，他也知道我愛他，可恨老天爺作對沒讓我們相逢在未嫁時，我倆之間好像總有一條涉不過的河、翻不過的山阻著。這河、這山是花順，好像是又不是、是名譽地位，也好像是又不是，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清。若果韓公子願意娶我，我是百個樂意，可這偏僻的梅花村豈是韓公子這樣的人施展本領和才能的地方啊。若我跟他走，這拖兒帶女一家四口沒個立足點，豈不害慘了韓公子。韓公子呀、韓公子，我花姑好想當那真正的韓夫人啊。可又好怕、好怕因此影響你的前程呀！花姑想不出萬全之策，唯有讓眼淚盡情地流。

      韓公子的腦海里也不斷翻騰著，下山後的第一件事是去殺何虎這個壞蛋，接著掩埋好花順的遺體，再后……，再后怎麼辦呢？何吉和瞿家兄妹都死了，山上剩下的人自己成了最大的車騎將軍，這官軍追剿過來梅花村是呆不得的，讓官軍抓著可是有理也說不清啊。只有繼續東行，可花姑願意嗎？就是願意，我本泥菩薩過河自身逃難，拖著四個人可去何處安身啊，韓想不出好辦法，想不出那就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