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麟回到窩棚,花姑端了一杯茶:「喝了不少酒,喝杯茶解解酒勁吧。」隨即幫他脫去披風、護甲,「聽說娘娘的鳳裙給燒了,是真的嗎?」「當然是真的,不但鳳裙、連丞相帽也給燒了,今日瞿家三兄妹可是出盡了丑。」「順子哥會不會有事?公子可幫著他點。」「那是自然,不過你順子哥也夠厲害,不聲不響就讓皇帝和娘娘入廁出恭都來不及。」花姑笑了:「他呀,有你百分之一就好啦,殺雞也不注意,我現在還替他擔著心哩!」「沒事沒事,所幸報得早,我們都未碰,剩下的也倒去滅了火,皇帝、娘娘拉肚子,至今還不知咋回事呢!」「山上這麼多拉肚子他能不知道?」「哎,我說花姑呀,你當皇帝娘娘是愛民如子的聖賢哪?純純就是土匪一窩。」花姑聽此趕緊用手按著韓公子的嘴:「小聲點,可別讓人聽見了。」
二人正說著,恍惚聽見門外道上有女人喊救命的聲音,韓急開門往道上看了看,四野靜靜的,甚麼也沒發現,以為聽錯了,於是又回了屋。「你聽見有人喊救命嗎?」「聽見啦,是個女人的聲音,不知哪個女人又倒霉了,這山上的女人整天提心弔膽過日子,要能早早下山回家就好啦。」
花姑說著從灶頭端來一盆熱水讓韓公子進房洗漱,自己拿起麟脫下的披風、護胸、兜肚、帽飾用心整理起來。看著自己精心綉上的麒麟、臘梅,不由又鉤起心中的秘密,兩頰紅暈頓起、深情的向那麒麟吻去。
她知道自己愛他、他也喜歡自己,只是老天作弄讓她嫁給了花順。想到此,又覺有些罪過和歉疚,正愣怔間,韓公子換了一身便衣端著盆出來倒水,花姑看了他一眼,好像被窺破心事般急於遮掩,伸手去拿盆卻拉著了韓的手:「我來倒吧、我來倒吧。」「不用不用,你幫我開開門就行。」花姑又急去開門。
韓正想一甩手往外潑水,不意瞧見兩個人堵在門口。瞪眼一瞧樂了:「原來是你二位呀,愣站在門口乾什麼喲?還想聽我韓某的私房話嗎?」「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有急事找你,又不知你住那裡,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敲門,你老兄自己就開門啦。」「原來如此,差點便讓你二位成了臭水雞啦,哈哈、哈哈!」
來的竟是紅、藍兩隊的頭目,一個姓高、一個姓楊,因長韓幾歲,韓平時皆以老高老楊稱呼。二人原都是張冀將軍部下小隊長,返鄉途中給何吉攔劫上了山,麟見二人有些本事,又當過隊長,就首先選中他們當了紅、藍二隊的頭目。
韓放下手中臉盆,邀二人進屋,二人卻反把他拉出屋外密談。花姑聽有兩個人在門外聽屋裡講話,一顆心嚇的怦怦直跳,以為自己心事被聽去,待知是找韓公子的兩名部下才又慢慢平靜下來。當聽三人商量什麼救妹妹的事不由又是一驚,莫不是那適才喊救命的女子啊?
果不其然,老高的妹妹在山下一個集市賣綉品時也被擄掠上了山,二人分別經年卻被劫持在這山中相逢,那心中的苦澀自不堪言。老高成日耽心妹妹的安全,而妹妹一有機會便往哥哥處跑。老高、老楊在蜀軍中時便是好友,如今又成了患難兄弟,於是老楊與其妹妹也熟絡起來、慢慢有了感情,老高看在眼裡、喜在心裡,知道老楊還未成親,便作伐將妹子許給了老楊。
老高、老楊都覺得女孩呆在山上危險,看著何吉稱帝大事已了,對集中在工棚的女工看管有所鬆弛,便想出一計,想將其妹妹化妝成手下兵丁,趁下山行動時,帶出山門潛回老家。三人約好今晚在老高處匯合商討細節,不意其妹妹左等不來右等不到,后聽說道上有女人被劫呼救的聲音才慌起來。黑黝黝一座大山上千人,從何去找啊?無奈來找韓公子幫忙,因韓公子面子大,皇上也得讓幾分啊!三人一商量,皇帝剛宣布三條軍紀,沒權的小兵小將不敢犯事,除去皇上剩下大將軍、丞相、何虎三處是最危險,於是首先直撲官兒較低的何虎窩棚。老遠就聽裡面熱鬧的很,韓踹開門踏進去,一幫人圍著大桌用山上出的金磚正在賭大小,何虎坐莊捧著碗使勁搖著,身前贏來的銅磚已堆得高高的,抬頭猛見韓公子仗劍氣勢洶洶走來,張著喊押寶的嘴一下啞住了。韓:「奉旨巡察,何虎,適才有沒有幹壞事啊?」何虎一聽:「沒有、沒有,我們只是玩玩、只是玩玩。」「全都在這兒?」「全都在這兒、不信將軍查查。」韓握劍往棚中各處一掃,「要知道誰幹了壞事不舉報,可別怪我劍下無情!」說罷一邊往外走、一邊狠狠盯那何虎一眼,何虎一哆嗦:「小的不敢、不敢。」
第一擊落了空,救人的時間更是緊迫,一合計,餘下大將軍嘍啰嫌疑最大,於是不再猶豫直奔大將軍院子。大將軍瞿興福借著酒意哼著小曲搖搖晃晃到了家,手下幫助換好衣衫正準備享受那擄來的獵物,不意當丞相的弟弟卻跟風似的跑了來。原來皇上給他任務,要迅速擬定登基後下山的第一擊。雖講明這一擊不分大小,但只許成功不得失敗。瞿興隆知這登基大典屢出狀況皇帝已經心有不滿,倘若下山第一仗再打個敗仗那可預示他的皇帝夢玩完,事關重大,所以來找哥哥仔細商量。興福沒法,便打點起精神與弟弟在廳堂里規劃起來,那擄來的女子由得黑疤暫押至側院偏房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