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四集山出的銅塊變成了匪徒手中的金磚,拿到山下銅陽城充錢買東西。縣城中的商家都知四集山這幫土匪厲害惹不起,只得將錯就錯,可總這樣又受不了,於是鼓起勇氣討價還價,說這銅塊也就十幾個銅錢重,至多頂十個銅錢使。
事情報到何吉耳里,何想山上銅塊有的是,用完了還可再鑄,十個錢就十個錢罷,這樣花起來就名正言順啦。而且今後就發給嘍啰們當兵餉,也不用發真金白銀,這可是一舉兩得。后聽說山下一些富戶將銅塊收集后,請了鑄錢師傅把它改鑄成了官府通用的銅錢還賺了一筆。何吉聽了笑笑,就當為銅梁縣城作點貢獻啦。
梅花村的無賴何虎當夜跟著何吉上了山,何虎想天助我也都姓何,探得匪首何吉四十開外倘無兒子,便自報家門認何吉作了義父。何虎由此傍上大樹,從村中被人睥睨的下三等,一下變成了管領幾十號人的礦場監工、領班、上等人。看著一大幫人在自己號令下,戰戰兢兢任由自己驅使,心中那個高興勁,真是有如雲里霧裡般快活得沒法說。更妙的是,那自己朝思暮想要得到的花大嫂丈夫花順竟分在了自己手下,嘿嘿……。何虎想這可是老天又給自己的機會。
原來年多前何虎無所事是,整天在村中圍著女人轉,這一日來到地頭,突然發現過去沒瞧上眼的花家大嫂正在地里幹活,由於天熱穿的少,身材顯露得那麼豐滿、標緻,而白裡透紅的皮膚更散發出一種特有的女人成熟氣息。這何虎一下就著了迷,回到家想起花大嫂那一顰一笑還都讓人失魂落魄心跳不已。從此何虎就找茬往花家轉,年方二十齣頭,正在青春之期的花大嫂渾不知自己有何魅力,讓那小自己三、四歲的何虎如此痴迷,所以開初還當是村中小青年出於禮貌搭理幾句、應酬一下,待後來發覺不對時,趕緊抽身拒之千里,卻那裡斷得了他的死纏濫打,弄得整日提心弔膽煩不勝煩。
花順從軍后幸得公公把住家門,一見何虎出現,才四、五歲的女兒冬梅便大聲嚷嚷報信,公公操起扁擔就往外攆。這何虎看得著摸不著卻也沒法,不過卻把冬梅爺爺恨死了。天天防範著總有疏忽的時后,冬梅爺爺初通醫術、善識藥草,所以隔三插五要去山裡采些中草藥回來變賣補貼家用。何虎打起花大嫂的主意,自是留意花家動靜,花老爺要上山採葯的事便被何虎探得,而且連老爺子上山的路徑也摸熟。
這天老爺子早早又上了山,行至一處峭壁見何虎探著身子往崖下望著什麼,心裡一愣這渾小子怎麼也上山啦?搞什麼花樣在瞧什麼呢?心裡嘀咕著就要走開,沒想何虎叫道:「花老爺,能不能把你的溜索借用一下?下面有兩支靈芝,我弄了好些時后可就是夠不著,你借溜索我下去采,採到一人分一支,你看怎樣?」
花老爺子一聽靈芝,這可是採藥人夢寐以求的寶,只是何虎嘴裡說出的怕不牢靠,於是「嗯」了一聲:「你會認得靈芝?我才不信哩,別搞什麼花樣啦!」「老爺子,我騙你不是人,不信你探頭瞧瞧,不是靈芝我何虎能花這麼多功夫在這裡耗著?一支靈芝專保比你那滿筐藥草還貴幾十倍呢!」花老爺子嘴裡說不信,可心裡覺著不瞧瞧真實似又有些遺憾,瞧瞧怕甚麼,要真是靈芝,往後上山不就多留意一下么,採藥人採到靈芝可是一生的大事哩,於是轉口道:「我瞧瞧行,可不貪你什麼財。」何虎一聽認真道:「老爺子我先謝過你了,你看你看,就在下邊那個岩縫裡、松樹邊上大約兩、三丈的地方。」花老爺子放下背簍,也學何虎樣子爬在岩上向他指的地方望去,哪有甚麼岩縫松樹啊,亂來!突警覺何是騙自己,趕緊躬身後退。可惜遲了,何早爬起走至老爺子身後,雙手抬起老爺子雙腿就往前一掀,嘴裡喊道:「兩支靈芝都給你啦,我只要你家中的花靈芝啊,哈哈、哈哈……。」當天夜裡,何便跑去花家大鬧。
花大嫂依公公所囑早就關窗閉戶防範著,何看不行叫道:「花姑聽好啦,你公公摔死回不來了,你若開門讓我進來,我就告訴你公公死的地方,你若不開門,你公公說不定就要被山上的野狼叼走啦!」花大嫂當然知道一開門絕無好事,於是回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信、不信,老爺子明早一定會回來,你滾、你滾!」第二天,花大嫂請了些鄰居幫忙進山找尋,那何虎還自告奮勇說要幫花姑辦好事,帶著一行人在山崖下找到了花老爺子的屍體。村民都說老爺子可能就是何虎害的,何虎板起臉:「誰看見的?誣告好人,不怕吃官司?」誰也拿不出證據,只得將老爺子掩埋了事。
從此花大嫂家便天天處在何虎的騷擾之下,只盼花順快快回家。何虎想,這花順老實巴唧,當了兵不在外戰死才怪哩。可誰也沒想到魏滅蜀的戰爭剛開打才不幾天,怎麼一下子蜀就被滅了,而那花順傻乎乎的竟扛著一袋饅頭就跑回了家。何虎正為煮熟的鴨子飛了覺得白費了心機,不想陰錯陽差這花順成了自己的手下,這土匪窩中要怎麼處置一個人還不容易嗎,何虎笑了……。
花順的霉運來了,與妻女分別兩年剛團聚一天就又被分開,媳婦分在瞿興鳳手下,為何吉的開國大典趕製各式衣物。以前嘍啰們穿的都是搶來的各色雜衣,有人說像一群叫花子,何認為不吉利,所以專門搶了一些布店染坊準備大換裝。工作到沒什麼,只是夜晚麻煩了,被強征來的婦女都擠住工棚中,那些土匪大小頭目便常常趁夜帶幾個嘍啰來此搶女人。被搶去的,不堪其淫辱者跳崖自盡,忍辱偷生者、破衣濫衫整日淚流洗面。工棚內便日夜處於驚恐悲憤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