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集山笑看匪稱帝 梅花村鴛鴦情中情
夕陽的殘紅映照在附近的山巒上,綠郁的森林顯得明亮而帶有一絲暖意,官道下的梅花村靜寂而安詳,是吃晚飯的時候了。早春天氣、乍暖還寒,人們早早收工回家,村中小道難見人影,只有那蜿蜒於小村的潺潺溪水中,還有三、兩貪食的鴨子在水中自在地覓食。走了四、五天路程的花順看著熟悉的家鄉,心潮澎湃,那勞累、那辛苦算得了甚麼,馬上就要和妻子、女兒見面了啊……。
兩年前,花順被徵兵分在了車騎將軍張冀的隊伍里,由於老實巴唧不善言語當了一名伙伕。開初花順不滿意,覺得被人欺侮,在隊伍里起早貪黑不說,還常常受人支使干各種雜活,地位低下。可兩年裡隨張將軍東征西討,眼見許多熟悉的夥伴、朋友死的死傷的傷,唯獨自己做飯不用打仗而毫髮無損的活著,這才暗暗竊喜自己走運。
在綿竹,張將軍解散隊伍要大家去成都找後主和官府要兵餉和遣散費時,花順想回成都去搶官府或者大戶那不是還得打打殺殺嗎,搶別人的錢財自己得利可別人就慘了,這缺德事咱不幹,於是收拾了一袋饅頭、大餅,拿了些榨菜醃瓜蘿蔔乾,便脫隊往東直走。看著那些三、五成群回成都搶錢的兵士們,花順心裡嘰咕道,嘿!不趁機早早回家,還要在外邊東遊西盪幹什麼呀,真傻!這不,眼見到家啦,就要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媳婦和女兒啦,想到這,一股美嗞嗞的甜蜜頓時充盈全身,這四、五天風餐露宿的勞累和疲憊也一下丟在了腦後。
夕陽甚麼時候下的山已記不得了,夜色朦朧中的村莊家家戶戶點上了燈火,花順踏上了返家的小路。正急著往前走,一個冒失的傢伙忽迎面撞來,花順站定一瞧,原來是村中無賴何虎,於是嘰咕道:「走路咋不長眼、盡往人家懷裡撞幹嘛?」那小青年何虎抬頭一看:「啊,是花大哥回來哪!對不起、對不起。」說著讓開路準備繼續往前走,忽又站住道:「花大哥,我看你是好人,來來,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生氣。」「哦!什麼事?」那何虎便指著他不遠的家門:「你現在回家可要壞了你媳婦的好事,你還是在外邊多呆一、二時辰再回吧?」「什麼?」「她正同相好的在飲酒作樂呢!」「胡說!」「那你悄悄躲在窗口瞧哇!」何虎說罷神秘地笑了笑,返身便走。花順大好的心情當頭被潑了一盆涼水呆了,孩子他媽不是這種人呀!可當他透過窗孔往房裡一瞧,不由得不讓他傷心,自己媳婦正與一個青年公子你來我往地推讓著吃飯呢。
順覺得一股血氣嗡地升起,從門邊拿了根扁擔一腳踹開門,便沖媳婦罵道:「好個不要臉的,你竟瞞著我在家幹這種事!」屋裡的氣氛被這突入其來的叫罵凝住了,在一陣你望我、我瞧你的愣怔后,女主人終於醒悟過來,丟下碗筷、悲喜交加的叫道:「順子哥、順子哥!你可回來了哇!」跑去抱著花順就哭了起來。花順讓自己女人又哭又叫這麼一抱,心裡又糊塗起來,嘴裡:「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冬梅,快來見你爹,他是你爹呀!」冬梅聽媽這麼一講,趕緊從桌邊跑到花順跟前:「爹,爹,媽和我好想好想你呀,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聽著自己媳婦和女兒充滿真情的呼叫,花順進門時那愛恨交織充溢全身的怒火一下就被澆滅了,花順丟掉扁擔,摟著自己的女人和女兒唏噓起來,過了一會才指著桌邊那個青年和男孩問:「他們是怎麼回事?」「冬梅,講給你爹聽。」「爹,自從去年爺爺上山採藥摔死在山岩后,村裡一個壞蛋便天天來欺侮我媽,嚇得媽和我一到晚上就閉門關窗燈都不敢點。後來只要那壞蛋來,我們就敲臉盆讓鄰居幫忙將他攆走,你看臉盆都敲壞了。」冬梅指了指牆邊的銅盆。「今天我正在村口看這壞蛋來沒來,這位路過的叔叔和小哥哥問我可不可以借宿一晚明日一早趕路,我看他們是好人,叔叔還帶著劍,我就將他們引到家來,這樣我們就可好好點著燈吃一頓像樣的晚飯不怕那壞蛋來打擾了。」「啊,原來是這樣,我在路上碰到何虎,他說是什麼相好。」「何虎?何虎就是那個大壞蛋啊,爹,他今天又來啦?」「對、對,他就是從來家的小道上往回走時撞上我的,這個壞蛋再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花順放心了,放下妻女對站在桌旁的青年和男孩一拱手道歉道:「對不起,誤會、誤會。公子是?」「啊,我叫韓麟,他是我外甥,我們原住成都,為避戰亂這才東行,今夜實在叨擾了。」「你們從成都來?我可是從綿竹走了四天五夜才趕回來,咱們有緣就是朋友啦。孩子他媽,我也真餓了,今日既是團圓、又有朋友到訪,咱們真該好好慶祝一下喲!」花順低頭一看飯桌,一盤綠茵茵的蔬菜、一碟紅白相間的泡菜,剩下就是一碟嫩黃黃的炒雞蛋。「我在窗外看你們推來推去的就為這炒雞蛋呀!」花順有些意外。「是呀,這還是臨時炒來待客的,韓公子說留給冬梅吃,我說多給小兄弟吃,正推讓著,你個冒失鬼就闖進來啦!」花順和花大嫂對望了一下,兩人就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