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司馬炎一夥回至殿堂,炎:「大將軍,兒臣不但搜得潛龍詩,還搜得一個驚天大秘密,請看。」說罷,將幾張紙遞給昭。昭拿過來看了看,不由大怒,吼道:「人說你曹髦老實、規矩,你原來是在欺哄我等。眾位大人聽聽皇上的詩吧!」炎拿過那紙念道:「潛龍詩,聞黃龍兩見於寧陵井中有感:傷哉龍受困,不能躍深淵。上不飛天漢,下不見於田。蟠居於井底,鰍鱔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
昭:「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為保大魏國的江山社稷,拚死征戰於沙場,日夕殫精竭慮於朝野,竟在皇上眼中淪為泥鰍、鱔魚之輩,嗚呼,氣死我也!」髦早已匍伏於地,磕頭如搗蒜:「大將軍恕罪、大將軍恕罪!」「更有甚者,各位請看。」昭拿起一張畫有圖形的白紙往堂下扔去。近前的大臣忙拾起一看,呆了,這是一份繪有皇宮和京城守備的草圖,密密的小字草於其間,再定睛一看那些字,啊呀,竟是標明各門守備人數、將領的軍中秘密。那張紙在堂下傳看著,看過的人莫不搖頭,「想不到、想不到。」「皇上私藏此圖何用?難道想政變?」「看是沒心機,卻是深藏不露啊。」「這哪是潛龍,而是欲一飛衝天啊!」
昭揮掌在案桌上一拍,對著曹髦大聲怒斥道:「蜀國君臣不和是為伐蜀良機,如今魏國君臣和嗎?皇上是不是欲效蜀主後塵亡我大魏矣!聽著,汝既負群臣之望,不以社稷為重,曹芳就是你的榜樣。」說罷,抓起髦盯著狠狠的道:「咱們走著瞧!」隨即一揮手:「散朝!」便大步流星出殿而去。
髦在殿中呆了,要不是尚書王經扶起,幾不知下朝回後宮。來至御書房,地上一片狼藉,紙、筆、書、硯散布一地。髦好痛心,那精心布置準備策劃的,就這麼完了,就這麼完了!前些日聽得寧陵井中兩現黃龍,經以為吉祥告之於朕,朕也是練字偶發詩意寫下這麼幾個字,可我是藏在最下面的呀。是有人舉發?不、不、不,那賈充賀壽就進過書房,要不怎麼是他在朝中發難?我真傻啊,這一疏忽把我們幾年的努力全都破滅了啦!髦想至此在書房中嚎啕大哭。
經見狀趕緊安慰道:「皇上鎮靜,這大將軍沒在殿上發難,想必只是示警之意,今後皇上小心謹慎應對,也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不會、不會,他說了,我要步曹芳的後塵,明日他便會將朕廢了的,明日他一定會廢了朕的。」「皇上,臣以為詩不足以定罪,那不過是寫的玩罷了,只不知皇上怎麼藏有那皇宮和京城守衛詳情的布防圖,這可是軍事秘密啊!大將軍看見此圖,那不就意味著欲行軍事政變之用嗎?」「沒有、沒有哇!我哪有那地圖啊,難道是小亮子畫的?快叫小亮子、小亮子。」
「報皇上,小亮子不準司馬炎入御書房搜查,同司馬炎打了起來,小亮子說:『沒皇上同意,任何人不得搜皇上的御書房。』炎聽了哈哈大笑,就將小亮子捆起來押往大將軍府去了。」「小亮子被押去大將軍府啦?」髦又驚了:「那圖會是小亮子畫的?」「臣下看不像,圖上密密的小字,小亮子寫不出來,我看……,我看必是司馬炎栽贓事先蓄謀好了的。」「你是說司馬炎借著搜查之機做了手腳,天哪,我們殺袁必長的手段,怎麼又用在了朕的身上啊,朕該怎麼辦?朕該怎麼辦?」
髦至此知已掉入司馬昭的謀計中了,怎麼辦不得解,小亮子如果經不住酷刑,把一切都招了出來,那就、那就……,髦只覺兩眼直冒金花,面前一片白茫茫,隨即手腳一癱,倒在了地上。王經等眾人立將其抱至卧房,經對伺候的太監、宮女等道:「皇上今日上朝受了些驚嚇,身體並無大礙,就讓其安睡寧神,明日清醒就好了。皇上的事不要再驚動其他的人,切記、切記,明日一早臣等會來看視的。」
暈倒后的曹髦,只覺腦中一片空明、身心解脫輕鬆不已,這身子行動如飛,不知如何飛到了一個地方,低頭一瞧,這不是後花園練武的地方嗎!於是拿出劍同焦伯對練起來。年多的努力與師傅相搏都已能打上三、四十回合,髦好不喜歡。
突然小亮子跑來:「皇上,大將軍帶人進宮了。」「大將軍帶人進宮幹啥?」抬頭只見司馬昭仗劍飛奔而來,邊跑邊嚷:「曹髦小兒,汝練劍欲殺老夫乎?」髦來了勁「朕朝思暮想就是要殺你也。」「哈哈,黃口小兒痴心妄想,今日就把你廢了,去金墉城見你的曹芳去吧!」「把朕廢了?你敢?朕同你拼啦!」說罷一劍刺去,那昭抬腿踢來,手中劍應聲飛開脖子被昭抓住,讓其一扔進了一輛大牛車,髦知道這就是把自己廢了送去幽囚的囚車,心中大急。那囚徒的生活生不如死,朕還是同他拼了吧,手腳一陣亂動,沒使上勁,一口氣憋不住大叫:「小亮子幫我!」這一叫把自己叫醒了,髦才知自己躺在龍床上,看著那些守候的太監、宮女們驚惶的面孔,原來是一場惡夢。想起夢中情景,兩行眼淚禁不住又嗽嗽流下。朕年已二十,正是有為之年,隱忍數年的復權大計,眼看有了希望,怎麼就一著不小心,全盤皆輸了呢?不甘心啊、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