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湊巧,第二天小亮子就跑來報告好消息,說袁總管不知怎麼咳嗽發燒,躺在床上起不來了。髦一聽:「天助朕也,小亮子,這些天你就去伺候總管吧。」小亮子沒返過神來,疑惑不解地:「小的正要離他遠遠的,怎還要去伺候他呢?」髦走近對著他的耳朵嘟嚨了幾句,亮一下明白了笑道:「好,奴才這就替皇上去轉致問候,小的告辭啦!」袁總管感冒發燒的病沒幾天便被皇上請來的御醫給治好了,可不知怎麼又生成個跑肚拉稀的毛病,按御醫的說法是發燒傷及內腑,引起五臟功能紊亂所致。
袁本已是六十多的老人,經這麼一燒一瀉,元氣大損,幾天就躺倒在床連入廁的力氣都沒了。還好,皇上派來伺候的小亮子不怕髒不怕臭,清掃屎尿、穢衣不遺餘力,那袁必長見了都感動的說:「小亮子,你這麼盡心儘力侍我如父,我過去對你真是太嚴對不住你啊!」「哪裡、哪裡,總管大人年高德劭,待我們嚴是恨小的不成材,大人有病,小的伺候理所應該。」
小亮子回到皇宮,向皇上又報告了一個驚人發現,在袁總管房裡幫忙找替換衣服時,不意在其衣櫃下一個暗底里,發現好幾軸空白聖旨。髦一聽,趕緊去御書房檢查。原來這聖旨都編了號,每個用過的聖旨都按號登錄於案冊以備查核。髦一查用過的、沒用過的號碼均無漏缺,心中不由大奇,不知這袁總管的空白聖旨來自何處。讓亮將尚書王經找來,經聽后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有了有了,這下達的聖旨敘文有長有短,敘文長時,已編號的聖旨長度不夠就需在其後續接另一空白聖旨抄寫,然後將兩者裱糊成一卷,這袁總管所擁有的一定是未編號、作為接續用的後半部分空白聖旨。」
髦聽經這麼一講明白了:「這袁總管將空白聖旨拿回家幹什麼用呢,這可不是小事啊。」小亮子眼珠一轉來了主意:「袁總管既敢偷聖旨,偷皇宮中的其它東西更不在話下,待明日我好好查查去。」
這也應了那句俗話,所謂『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過去總管對亮來說,那是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凶神,如今有了皇上撐腰,要去抓他的把柄,豈有不動腦筋的。亮不動聲色,白天伺候袁總管仍是盡心儘力,一有空或當袁昏睡時,便在房中四處尋覓,突然想起自己不小心損壞的貼玉走馬燈、玉如意皇上都送給了袁,可房中並未見其蹤影,難道袁還有其它藏東西的地方?對了,袁總管的心腹太監呂健一定知曉。
這呂健,宮中人稱阿呂,歲數與小亮子差不多,不過很會來事,對袁阿諛奉承、曲意迎合、溜須拍馬,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故進宮沒幾天便被袁提攜當了個小頭目,在小亮子等一班人面前,經常擺出個二總管的架勢,小亮子等人對其恨之入骨,卻也沒辦法。這次袁病了,阿呂讓小亮子值白班,他自己值夜班,所有的髒累活都留給亮干,晚上袁睡了,他來無事也只是跟著睡覺而已。亮想到此,便借口伺候袁弄髒了衣服要去換換,讓打雜的小宮女幫忙照應著,自己一溜煙回到太監們住處看那阿呂都在幹什麼。亮查遍監舍、訪遍宮中太監們時常幹活聚集之處,可哪裡找得到阿呂的蹤影。
正在奇怪,卻見侍衛焦伯巡邏走來,瞧瞧四下無人,於是將他拉到一個僻靜處:「焦兄可否見著阿呂?」「找他何事?一早我見他拿著袁總管的腰牌出宮辦事去了。」「哦!出宮去了!怪不我找他不著。袁總管躺在病床上都起不來,還有什麼事讓他辦呀?遮莫他在外還有房子家眷什麼的,這可是有違宮中禁令的大事。」「是呀是呀,這幾天他都是一早出去,至晚方歸,辦事也不能辦這麼一整天嘛。」亮一聽,真是天助也,袁總管要完蛋,這阿呂也犯禁,去掉此二人,剩下不就是自己了嗎?
於是便把在袁總管衣櫥發現空白聖旨的事向焦講起來,焦一聽:「這可是大事,明日我休班,讓我跟蹤阿呂查實他的落腳處后,我們再議怎麼辦。」「焦兄,一切拜託了,可千萬別打草驚蛇,別讓他有了防備,千萬,千萬。」
第三天,焦伯便查出了結果,原來這阿呂出宮后便來到城東一處偏僻宅院,焦靜候無人,趁機翻牆進去,只聽後房中傳出阿呂與兩個女人嬉笑打鬧之聲,焦想這太監怎還能做此種事情,悄悄溜近舔開窗紙一窺,阿呂赤身裸體正與兩個妙齡女郎摟著抱著行天倫之樂哩。焦眼見是實,吃了一驚,就趕緊退回,穿過一處廳堂,不意又瞅見皇上賞給袁總管的貼玉走馬燈還正掛在上方轉著呢。焦將所見所聞跟曹髦、劉亮這麼一講,皇上和小亮子都笑了。髦說:「看來那是袁總管在宮外置的房產,這阿呂趁袁有病在那兒偷腥。」亮道:「我們可以裝著不知情去緝拿阿呂。宮中禁令太監是不得隨意出宮,更莫說置產藏女人,將那袁總管的房宅查抄,肯定會搜出許多宮中之物,再驚動大將軍府來將總管宮中之屋一同抄了,這空白聖旨大白天下,袁的死期也就到啦。」
髦:「這事不能由小亮子去揭發,就由焦兄以阿呂行蹤可疑之名稟報司隸中丞何曾,把功勞讓給他們才不致引起大將軍的疑惑。」「行,由我慫恿司隸中丞去抓,這抓皇宮竊賊正該由他負責。」「既然要干,不妨把事態搞大,讓司馬昭也覺得袁非殺不可才行。」「哦,皇上還有什麼妙計?」髦悄聲對二人說了幾句,焦、亮聽后一愣,隨即領悟過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