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充聞言突想起一事,於是也趕緊出班奏道:「大將軍,鍾侍郎之說乃極妙之言。想上次平毋丘儉時,便是廣擬討賊文告、遍傳兩淮城鄉,結果臨陣歸順者不知凡幾,僅項城之役,便讓毋丘儉全軍崩潰矣。微臣認為,讓太后與皇上隨同出征,還有另一目的。俗話說,外亂視而可見易平,內亂隱於謀下,那是防不勝防。大將軍,許昌之事未可忘矣!」充將那許昌二字叫的極響,昭徒地聽來怎這麼刺耳,瞧那賈充不停給自己使眼色,正不知何意。站在後面的司馬炎早明白了,那是要防範皇帝背後使詭計啊,於是向昭附耳說了幾句,昭即刻大悟:「賈長史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傳我話,報太后與皇上準備行囊,明日便隨大軍親征。」鍾會見納了己言,又奏道:「諸葛誕今次得東吳十萬兵馬相助,賊勢不可謂不大。既然皇上、太后也隨軍出征,可否將這京城禁衛軍與御林軍數萬軍中勁旅也開赴前線助戰,此一來必添我軍威勢、壓倒敵焰,二來也趁機磨礪多年未經戰陣的禁衛、御林二軍,望大將軍明察。」
賈充聽此又覺不妥,趕緊又奏道:「鍾侍郎適才之議,臣下認為尚需斟酌。皇上、太后雖隨軍出征,可朝中大臣及隨軍眷屬仍留京甚多,且除東南外,尚有北、西、南諸州郡遇事仍是奏報京中處置。是也京城不能成為一座空城也。臣建議當舉國征討時,仍按先大將軍,一在內、一在外輪換的慣例,大將軍在外親征,可讓世子小將軍留鎮京都,既可隨時調撥軍需糧草為前方后應,又可安鎮後方,使大將軍無後顧之憂。這禁衛、御林兩軍嘛,不妨分為兩半,一半留京、一半隨軍,幾下兼顧是為善策,請大將軍裁奪。」昭聽罷一想,對呀,過去自己和司馬師就是互換著攻、守,方保大權沒有旁落,如今就讓世子代其位,那可是放心多了,不過世子還年輕,需得有力之人輔佐才是。
想及此便道:「二位高論讓我思路頓開,不愧國之良臣也。好,各位聽我將令,著中護軍將軍司馬炎留守京都,在我及皇上、皇太后在外御駕親征期間,全權負責總領京中各事。著大將軍府長史賈充留京為世子協理。令黃門侍郎鍾會為大將軍府中軍參軍,鎮南將軍王基、安東將軍陳騫為正、副先鋒,兗州刺史州泰、監軍石苞為左右兩軍統領,明日辰時大軍開拔。」而昭與充等早已調集二十六萬軍馬、號稱三十萬大軍,在臨淮各地儲備著了。
昭見各事議妥正準備散會,去皇宮辦事的軍校進來稟報道:「皇太后聽了大將軍諭令,同意隨軍從駕。只是皇上說,全國軍馬均由大將軍調撥統領,用不著興師動眾讓既不會打仗、又不會將兵的皇上去前線給大將軍添麻煩,是以望大將軍取消讓皇上親征的諭令。」「哦!他敢不從我諭令?」於是傳令散會,各去準備出征事宜,自己便帶了一些親隨氣鼓鼓直奔皇宮。還未到皇帝卧室,便聞得一股臭味,昭想這皇上小兒在搞什麼花樣,也不通報,跨步就入。
只見曹髦赤身裸體,正泡在一個大木桶中沐浴,那地上穢衣褲脫了一地,臭味兒正是這些衣物中散發出來的。昭用手捂著鼻子喝道:「小子搞什麼古怪,怎弄的這一地穢物?」髦在桶中睜眼見大將軍到,慌了手腳想爬出來,剛起身,覺赤身露體又不雅,趕緊又縮回水中說道:「大將軍請恕皇兒無禮,只因吃了些不潔之物,突然疼痛難忍,是以穢臭難當,請大將軍恕罪!」昭抓過一個侍候皇上的小太監責問道:「皇上吃了何物以至於如此?」那小太監趕緊跪下道:「啟稟大將軍,皇上前些日在西苑獵得一隻獐子,讓廚房燒來吃,覺味美,便留著剩下的今日再吃,沒想便拉起肚子來。」「好哇,讓你們侍候皇上,你們竟拿殘湯剩菜給皇上吃,你們想找死是嗎?」「稟大將軍,不關他們的事,是我想節約開支,沒捨得扔掉,是我的錯。」
髦剛說完,又急叫道:「不好了,快扶我入恭,痛、痛,痛死我了!」說罷,一個臭屁連屎帶尿放出,一時又是臭氣熏天。昭只得趕緊避遠些,想,這小子拉肚到是真的,要在路上這麼折騰人,不說煩死人,傳出去也損我泱泱魏國體面呀。如此狼狽小兒諒也作不出甚麼驚天大舉動來,京中世子和賈充兩人足可應對他吧。見那幾個小太監嚷著浴桶里的水也臭了,抬著出門去換。於是對那正哆哆嗦嗦、惴惴不安、捂著肚子的曹髦說道:「算你今日走運不用去親征啦。不過先警告你,在京只得規規矩矩,不許惹事生非,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說罷雙目狠狠向曹髦盯去,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