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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 寫在三國后的故事 (3) (長篇歷史演義武俠小說)

作者:九曰久  於 2015-8-24 03:25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歷史演義武俠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關鍵詞:武俠小說, 歷史, 故事

       「大人一腔義憤,耿耿忠心溢於言表,那些話在這裡說說無妨,在外還是節制些好。我觀察這朝中事,恐不盡如你所言,大將軍不會憑白無故做如此荒唐之事吧。」「哦!將軍是說,大將軍是故意此為而另有目的?」「大人想想,難道大將軍會是一個糊塗蟲、大傻瓜,故意與滿朝文武為敵?說白了,那些夜夜笙歌狎伎作樂不過是些幌子罷了。」玄當然不便直說大將軍正藉此分辨異己以便除之,那豈不將提供真情的賈充賣了,所以只能點到為止。他哪知道李大人早被情緒左右著,跟本沒聽出話中話。「那大將軍府中事,真也罷,假也罷,可他在朝中的舉止卻是有目共睹,那個囂張拔扈就像老子對兒子,活脫脫一個太上皇。」「想想,大人此話也有理,曹芳當皇帝本就是司馬師一手遮天做成的嘛。」「皇上八歲登基不明世事,讓他一手專權也罷,可如今皇上已二十三了,他大將軍不還政於皇上能說的過去么?我看他篡位作逆必是早晚之事。」

      「李大人如此耿耿於懷皇上事,令我這個皇族實在汗顏,不過我勸大人幾句,這司馬師在朝中霸道已非一日之寒,這朝廷上下都是他的心腹爪牙不說,恐怕各位大臣眼皮底下,也已布滿了他的眼線密探。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中,如此情形下,他就是明日篡位,你又能奈何,你能阻止他嗎?不能。無能而為之是無異以卵擊石、螳臂擋車也。李大人,你在我這兒發再多的牢騷也無損其一根毫毛。所以我們不妨睜隻眼閉隻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要做那天理不容之事,天理迢迢自有報應,何用我等在此瞎操心呢。」「夏侯將軍,此話可不對,人人都明哲自保,還有正義和公理嗎?我知道在所有皇親國戚中,你是最有本領的一個,也是司馬師最為防範的一個,可你也不能如此消沉呀!」「李大人過譽了,晚輩自雍州守備、征西將軍任上奉召回京,然後升為太常,位列九卿,明眼人皆知這不過是明升暗降的把戲。如今不但手下無兵無權,而且一言一行均在大將軍的監控中,就是今天大人前來,我還揣揣不安,要想好大將軍詰問時的應對之詞,如此籠中鳥,保得一家平安已是萬幸,豈敢有它想。李大人,不是晚輩消沉,實是晚輩無力啊!」「將軍,不用耽心,你的處境,老夫豈有不知。瞧,我不也是喬妝打扮,入夜避開雜人才來訪嗎,我只是落實將軍有那匡複皇室之心就可,詳細鋤奸大計,自有我等一干志同道合者謀之,不用將軍出手。我等觀滿朝文武,忠君而又有能力可就大將軍位者,非將軍莫屬,屆時將軍莫推託才是。」

      「大人說至此,我可不得不直言,大人所謀划的事,可能早已為大將軍府中知悉,怕是不及你等揮戈,羅網便已投下。大人,領兵打仗貴在知己知彼,僅此而言,你等已經輸了一著,還是趕快想法補救為上策吧。」「喔!將軍消息確切?」「大將軍府近日所為,正為一網打盡之計,大人趕快偃旗息鼓,莫讓其抓住把柄是脫禍之上策,大人斟酌。」「好,今日便告辭,我將通知有關人等,從緩計議,再讓其瘋狂幾日吧。」

      夏侯玄送走李大人回到廳房,夫人正在房中來回度步焦急的等著,「夫人還沒息著等我有事?」「夫君,這李大人喬妝夜半來訪,是否為那擔憂的事?」「走,我們進卧室談話。」二人步進後面的卧室,夫人支開婢女關上門后,「李大人前來正為那事,這些老臣密謀剷除司馬師一夥大概也有些日子了,難得他們對皇上一片忠心,他們以為司馬師連五日不上朝,已激起滿朝文武義憤,正是設計除去大將軍的最好機會。可他們哪裡知道,司馬師此作正是為激怒這些老臣跳出來,分辯敵我然後一網打盡。」「這些時,我眼皮老是跳,心緒不寧,遮莫這些老臣是大禍臨頭啦!」「夫人,今日下朝後,我專門去拜訪了司馬師手下紅人賈充師弟。這賈師弟還算未忘我救他一命的恩德,將司馬師的詭計向我露了底。我正在想那司馬師說有些曹魏舊臣妄圖嗞事都是哪些人,沒想才過幾個時辰,這些人就來到府上,恐怕連賈充也想不到是他岳父這幫人啊!」「這些人應該都是老謀深算的人物,怎麼就將如此機密的事給泄露了呢?」「你當司馬師是三歲小孩呀,掌朝十多年,朝中的官,有幾個不是他封的?那些不是他封的,又哪家沒布下眼線明察暗防著呢?」「如此說來,李大人他們是凶多吉少了!」「豈只是他們,這司馬師心狠手辣,對凡是有牽連的人,還不都是斬草除根,以去後患。」

      「那他們來找你,你不是也被牽連進去了嗎?」「哦!忘了,忘了,那李大人說他們成事後,還要推舉我為大將軍,這司馬師要知道了,豈能容我!」談至此,夏侯玄和夫人互相望著都怔住了,這前面是什麼?二人都未說,可心裡都明白啊,玄抬起雙手扶著夫人的雙肩,看著夫人唏噓含淚的雙眼,「夫人,可能我要連累你了,我們在雍州想好的韜諱之計不管用啦!」「夫君,不用說啦,這也許都是命,只可惜夫君一身文韜武略沒派上用場。」「是的,於心不甘啊!」夏侯玄神情疑重,情不自盡將夫人攬在了懷中。過了好一會,夫人想起一事抽身道:「夫君沒勸李大人等趕緊隱蔽,消毀證據,莫讓司馬師拿住把柄嗎?」「我們想到一塊啦,李大人說回去立即通知有關人等偃旗息鼓另等時機。可司馬師既已設下圈套讓這些人鑽,豈會半途而廢?」

      「不管怎樣事還未發,也許他們聽了你的勸,真的矇混過了關那也說不定。」「依我對司馬師的觀察,那種可能性不大。如果哪天我因而捲入其中身不由己,我死後……,」夫人聞言,急用手堵著玄的嘴不讓講,「夫君走,我也會隨你走,現在說這個不吉利。」「好,未來的事聽天由命吧,只可惜我們的兒子……,哦!忘了,明日翊兒滿月,我已邀了賈充師弟前來喝滿月酒,明日一過,你就帶著翊兒到親戚家中去避一下,等危機過後再回來。對,將內弟也帶去,那也是你們韓家的獨苗。」

      說罷,夫婦來到翊兒的房間,保姆趕緊起身避去,夫人將兒子抱起:「來,你多抱抱吧。」玄聽了一怔,突又明白了什麼,趕緊將兒子接過來,二人端詳著自己的獨生子,玄忍不住低下頭去親吻,那滿臉的鬍茬把孩子扎醒了,奇怪的是孩子沒哭,反到瞪著大大的眼睛盯著夏侯玄瞧。「啊!兒子在認爹哪!」玄一聽,忘了煩惱,將兒子高高舉起:「噢噢,笑一笑,笑一笑,」那兒子被逗弄得真的展開了小嘴,跟著「噢噢,噢噢。」笑起來,夫人見狀樂了。「給我抱抱,看他會不會對著媽媽也笑。」

     玄將兒子小心地交到夫人手裡,夫人把孩兒舉了兩下抱在懷中,逗弄道:「啊啊,哦哦,媽媽,媽媽!」可那嬰兒聽聲望著媽媽竟彷彿呆了,等了一會,就在二人四眼對著兩眼,以為兒子不會跟著媽媽學語時,翊兒那稚嫩的「媽媽、媽媽!」的聲音卻終於傳來。玄:「啊呀!兒子會叫媽媽啦!」「我們的兒子聰明無比,才滿月啊,不但會跟腔叫媽媽,還會認人呢!他剛才就是在認我啊!來來來,你學我的樣,啊啊,哦哦,爹爹,爹爹!」玄於是學著夫人的樣子吟哦著,果然嬰兒水靈靈的眼中展放出異樣的光彩,看著夏侯玄,「爹爹,爹爹!」又跟著唱了起來。

      聽著翊兒稚聲稚氣,童聲無邪的呀呀初語,夏侯玄的思緒凌亂起來,感到有種無法控制的心靈震撼正瀰漫全身,是對父子天倫之情不得長久的悲哀、還是前路兇險莫明的恐懼?是什麼?自己也說不清。難不成,這剛滿月的嬰兒就會叫爹爹、媽媽,他是怕再叫不成了嗎?是怕沒機會了嗎?想到此,一泡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側頭看夫人,夫人早已兩行熱淚掛在了臉上,正痴痴的望著自己。夏侯玄一世英雄,禁不住鼻子一酸,夫婦倆同時向這獨生兒子深情地吻去,三人緊緊抱在了一起,只怕這時日不多的天倫之樂會悄悄溜去。小嬰兒好似有上天的指引,通靈曉性、不哭不鬧、盡情享受著父母的撫愛。父母的淚水,潤濕了紅紅的臉蛋,流到了嫩嫩的嘴角邊,翊兒本能地吸吮起來。這不是奶水,卻寄託著父母的慈愛,充盈著父母身上的精氣、靈氣和全部智慧,它是祈願生命延續之水啊!它潤潤的,有些淡淡的咸。

      夏侯玄夫婦摟著小兒一夜無話,間中打了幾個盹,便收拾著裝上了路。清晨的洛陽,街上一層薄薄秋霧,官道上,已有一些上朝官員乘坐的牛車吱吱前行。夏侯玄從軍旅中調還,所以仍騎著征戰用的棗紅馬,不幾時就跑到了前面。說也巧,待玄存了馬向太極殿走去,卻正好瞧見中書令李豐剛從乘坐的牛車中下來,玄便三步並著兩步迎上,「老大人一夜安好?」李大人抬頭見是夏侯玄,便笑道:「將軍可能擔憂一夜了吧?」見四周無人,「所言之事已經了了,不用操心。」「一夜深思,今日可是風險之極,無論發生何事,還望大人一定韜光養晦,置身事外,以求大吉。」「老夫聽你的。」

      二人相對一笑,步入太極殿。殿內早已有了一些官員,因大將軍到來尙早,正三個一堆,五個一夥,在那談天說地。玄知道自己是司馬師重點防範之人,所以便知趣的呆在一邊靜耳聆聽。「小弟昨日怎麼醉成那樣?寫出的詩可是有失水準啊!」「哦!我都不記得啦,到想聽大人指教。」「你聽,你昨夜胡謅的『風姿英華步迷離,一杯,二杯,三四杯。司馬相如拜裙下,一心,二心,三四心。』這風姿英華怎麼對上司馬相如啦?」「哦!大人有所不知,昨日大將軍府宴中兩名舞伎,一名鳳雉,一名胭花,這風姿英華是其諧音也。而司馬相如者,非那司馬相如也,乃是大將軍與小弟也。」「哦!司馬指司馬師,相如是你山濤,怪不大將軍聽后想了半天,連說好詩好詩。小弟才高八斗,盧某佩服、佩服。」這盧某乃吏部尚書盧毓(部長),那山濤卻是赫赫有名竹林七賢中人,現正在李豐手下任度支尚書郎(副部長)。玄知道他們是大將軍府中人,師弟賈充說大將軍府夜夜笙歌達旦看是不假。

      玄移耳去聽另一堆人談話。「……,這大都督今次搬師回朝,看是非常風光,其實真是驚險無比,差點就全軍盡覆了。」「真的?不是把那漢大將軍逼回蜀中去了嗎?」「你們知其一,不知其二。自夏侯霸投蜀后,那姜維便是如虎添翼,這次不但率兵二十萬出陽平攻魏,還買通隴右五萬羌兵助陣夾擊。司馬昭以一軍敵二軍你說兇險不兇險?」「這還用說,可後來……?」「開戰沒多久,輔國將軍徐質就輕敵中計戰死,蜀兵不知怎麼又裝扮成魏軍混入了軍營,你想想那一場混戰還能好得了嗎?」夏侯玄聽這些人談那關西漢中蜀魏爭戰,還涉及叔叔夏侯霸,這心就怦怦直跳。看那講話之人原來是司空王昶,司徒高柔,太僕王觀幾位老臣。於是裝著閑淡的樣子豎耳詳聽其分說,那話聲時高時低,再夾雜旁邊一些人的高談闊論,夏侯玄花了好長時間才總算聽出了頭緒。

      原來,魏軍先鋒徐質一開初打了好幾場勝仗,逼得蜀軍只能紮營固守,不敢迎戰。那徐質就自以為無敵去劫蜀軍糧道,結果正中姜維誘敵之計,陷入包圍為亂刀斬死。玄知道,魏軍與蜀在漢中相爭數次,每次不管是諸葛亮還是姜維統軍,均是因糧草不繼而半途折回。這劫糧道是魏軍常用的退敵之策,自己叔叔夏侯霸投蜀后,那是知己知彼,用假糧草誘魏入伏,不是叔叔所為還能是誰?蜀軍俘虜徐質兵丁,然後換妝成魏軍旗號,騙開營門,裡外衝殺。司馬昭慌亂中只引得六千兵丁上了附近的鐵籠山,被姜維團團圍住。山上只得一泉,不敷飲用,眼見得司馬昭是要重蹈馬謖故事了,只可惜這漢大將軍姜維與其師傅諸葛孔明差的太遠。想當年,孔明、周瑜一把火燒赤壁,讓魏武帝曹操是多狼狽啊!而這姜維有如此良機,卻不懂用火去燒那鐵籠山!可惜,可惜!結果被左將軍郭淮用釜底抽薪之計,以副將陳泰假降入羌營,騙其偷襲魏軍把羌帥俘虜,然後重金賄賂反正,使為前導,依葫蘆畫瓢反混入姜維大營。這漢大將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花錢請來的羌兵,反為人作嫁成了魏軍的得力幫手,不但一舉解了鐵籠山之圍,還殺得其大敗而歸。只可惜這足智多謀的左將軍卻在混戰中不幸中箭身亡……。

      夏侯玄正在回味中,忽聽得另一個老者的聲音道:「諸位可知大都督班師回朝可帶了一個人回來?」「誰?」「任城王曹華。」「帶他回來幹什麼,任城王不是駐在長安,督辦關中軍資、糧餉嗎?」玄瞧過去卻是司徒高柔在講話。「問題就出在這督辦軍資糧餉上。司馬昭督兵打仗臨時用計賄賂羌帥,急需一些金銀珠寶,軍中哪有這些貨,所以急派專人回長安索用,偏偏這任城王不識好歹,把著不給。司馬昭一怒之下,將任城王府圍住抄了家,班師時順道就將其秘密押來了京城。」

      「啊,這事可大啦,曹華可是皇弟啊!」「怪不司馬昭班師回朝後就不露面,一定是與大將軍商討此事去了。」「此事怕今日朝堂上就要見分曉,皇上知道嗎?」「據我所知,皇上一家還蒙在鼓裡呢。」「啊,真的?」談話的幾人驚呆了,玄也驚愣了,今日難道定要出事?正議論間,一個手執塵尾的太監從后跨了進來,「皇上駕到!」各官趕緊停了話語,站立迎候。不一會,皇上身穿九龍朝服,戴著皇家冠冕,來到大殿龍椅旁,群臣按例山呼萬歲行跪拜天子禮后,隨著皇上「眾卿請起」的口諭,眾人答完「謝皇上」,便又齊齊站立在殿內龍座下方右側的大堂上,大堂左側卻是空無一人,那是為大將軍府中從官予留的站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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