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的故事：(十一)：續(八日八夜行程之…鐵絲網下遇狼狗…港英禁區非安全)

(十一)：續(八日八夜行程之…「鐵絲網下遇狼狗…港英禁區非安全」)

 (續)八日八夜行程之…(鐵絲網下遇狼狗…港英禁區非安全)，上文提到我們爬著走，是小時候看戰爭片留下的印象正好用上，我的老家有個「操場壩」，操場壩名稱來源是解放軍每天都要在此練操，後來村民乾脆就叫這一片地方叫操場壩了。操場壩原是河邊拐彎處的一大片浪釘壩(紅樹林)，浪釘壩現在是大亞灣國家級「4A」紅樹林濕地公園，那年代每年都下暴雨發大水，河的急流把大量泥沙從拐彎處衝上浪釘壩。這片原來的爛泥壩經過河沙沖積形成一大片沙質硬地。

 解放初期鄉中駐軍，軍人為了找地方訓練軍人，看中了這片硬地，特將這片硬地開發出軍人訓練場地，訓練場地什麼都有，跳高、跳遠、單杠、雙杠、吊環、向前向後獨木板(叫啥忘了)，還建有一幅高高薄薄的磚牆，解放軍訓練時爬上磚牆在上面跑來跑去。「操場壩」也是軍人每月都有兩三次放電影場的地，一有電影放操場壩四周都有哨兵站崗，電影幾乎全是戰爭片專供解放軍看，間中也有文工團演戲，由於這片地方很大，我們小孩很容易鑽進去看電影，小孩軍人不大管大人不能進去看。上文提到我們爬到渠底鐵絲網邊，就是小時候看戰爭片留下印象啟發了我們爬著前進。

 我們爬到渠底鐵絲網邊，探射燈照射不到我們這裡，這時心才安定了下來。我們坐在探射燈照射不到的鐵絲網邊，開始計算探射燈多久照射才一次，夠不夠時間爬上鐵絲網，然後把鞋脫了連在一起掛在頸上，鐵絲網穿鞋上不了，鐵網洞太小，計算好時間在探射燈照射一輪后，我兩快速爬上鐵網，越過頂層帶刺那一圈鐵絲網然後向下跳，總算安全過了邊界。我們原以為過了邊境到了香港就安全，原來想法太簡單，麻煩遠遠還沒有結束，原來沙頭角是香港禁區，除了當地村民外其他人也不能隨便進出，偷渡過來的一經被港方抓獲照樣送回羅湖，禁區內村民也很怕事。

 62年所謂偷渡大潮過後，中港雙方管理很嚴，就算不經沙頭角禁區而在其它地方過界，到了香港境內新界也很難出九龍(市區)，一經被抓照樣遣返大陸。香港不是收容所，沒有如內地人想象那樣好，多少人過到新界后出不了九龍，除非「市區」有親人想法帶出，不然，一年幾個月都要在新界農村躲躲藏藏，在新界鄉下農村中如果有人收留，幫村民種菜乾活討兩餐，再找機會「偷」進市區，如果市區無親戚朋友只能長期躲躲藏藏留在農村幫人幹活。

 我一個同學鄰村的，62年偷渡大潮到了港境新界，他是我幾個最好朋友之一，現在每星期我們都視頻閑聊，據他說當年過了界在新界足足躲藏了四個多月，在農村幫人種菜乾農活只提供食宿，他當年也有個叔叔在市區，因當年通訊不方便和文化關係，叔叔多年沒有聯繫，所以我同學進到新界也無法找到他叔叔。偷渡者如果無人幫助很難進入市區的，由新界進市區警察經常上車檢查，看是否有偷渡客「偷」進市區。

 就算幸運「偷」進市區，在無親戚無朋友情況下又能到何處安身？進入了市區還不是要躲藏？當年行街都要查身份證，無身份證偷渡者被抓一樣遣返大陸。申請身份證不是你想要就能拿到的，要有親人擔保要有地方住，我同學後來被叔叔帶進市區也等了兩三年才領到身份證，因他叔叔也無固定居所。由於拿身份證太難，很多人採用把年齡報小改拿兒童證，我就報少三歲先領兒童證，兒童證不用本人親自到，親戚可代領，這就是當年情況。，

 我們當晚爬下鐵絲網走進一條村子外圍，當時大約七、八點吧，遠遠看見沙頭角村民在自家門口閑聊，不敢冒昧進村，夏天天氣炎熱村民大部分都在屋外乘涼，我們想等他們進屋睡后再進村找些食物，我們在遠處等了很久，終於等到村民綠綠續續回屋，才開始走進到村子找東西找食，沒敢進村前遠遠望見村民在屋外食晚飯，明明看見是有飯菜剩下的，但等我們進到村裡找時，什麼都沒發現，剩下的飯菜不知去了那裡，找不到食物看見門前有水龍頭只有先用水充饑再說，再繼續想辦法尋找食物。

 同伴用口對著水龍頭用手扭水龍頭，由於農村沒用過水龍頭，用力一扭水直往喉嚨沖，衝到喉嚨連咳幾聲，本來屋內有燈光還有講話聲，此幾下咳聲使屋內燈光立即熄滅，講話聲也停止了。我們每家每戶挨著找食物，始終什麼都沒找到，村民也沒有一個人出來，沙頭角村民看來很怕事，一有風吹草動立刻關燈熄火。

 由於陌生人進村引來一大群狼狗一路跟來，狗吠聲四起，我們在農村長大不怕狗，千萬別跑站著不動狗就不敢上來，從狗吠聲方面看真無法解釋，途中華界一片沉靜雞無啼狗無吠，進入港境狗吠聲驚天動地。 狗的吠聲驚動整個沙頭角，但一般村民都怕事都不敢出來。我們放慢腳步不敢跑怕狗追，沒多久見到一個人走來和我們說話，他說他是這些狗的主人，同時也是這個村子的村長，他和我兩談了一陣后，了解一些情況后當晚就收容了我們，他安排我兩住進了一間小屋子，小屋子是放草兼廁所用的，農村都一樣草間內都帶有大便用的地方，隨後給了我兩每人一大碗飯和一條大花池魚，這是我兩六天六夜第一次進餐，也是一次非常豐厚晚餐，實在大餓了一大碗根本不頂用，當時也己感覺很滿足了。

 吃了一頓豐厚晚餐后不久，「村長」走來和我們詳細交談，他了解后，寫下我兩人在港親人地址，安排我們先在草間臨時住一晚，「村長」說明天一早會到香港和我們在港親人接頭，然後再用小仙板從海上送到對面鹿頸，叫來接我們的人到鹿頸接，鹿頸不是禁區。「村長」也不敢從陸路送我兩出沙頭角禁區，來接的人也進不了沙頭角禁區，所以只能選擇鹿頸接人。「村長」能否託人把我們送出禁區下次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