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這個時代,我稱之為「犯賤時代」。
西方在犯賤,東方也在犯賤;民主在犯賤,獨裁也在犯賤;美國在犯賤,中國也在犯賤;政府在犯賤,企業也在犯賤;科技在犯賤,文化也在犯賤;媒體在犯賤,法院也在犯賤;男人在犯賤,女人在犯賤;窮人在犯賤,富人也在犯賤。
犯賤者有這麼幾個共同特徵:
第一是逐利,一切為了錢,為賺錢而不擇手段,非要搞到姓錢的老幣不可;
第二是謀反,處心積慮、不遺餘力地反對傳統,破壞道德,然後,弒父奸母打老師;
第三是左派更左,右派更右,大家齊身向後轉,方步走,知其不可而為之。
美國的川普總統,一心執念於白人當寵物的世代,妄圖帶領美國回到long, long time ago。
中國的當朝萬歲,不恨毛公吾不見,恨毛公不見吾狂耳,醉心於文革亂世,夢想回到延安做首都的歲月。
俄國的普京總統,人比牆矮,心比天高,念念不忘俄羅斯帝國的昔日好時光。
就連彈丸之地的香港人,都夢著、想著、念著,用怒氣和磚頭,把香港打回到港英時代。
於是,我想到了種草、割草和吃草的問題。
草,原本寫作「艸」。上帝造地的時候,用它們的根莖來固定土壤的,目的是不讓灰塵揚起,防止水土流失。直到今日,西方人在房前屋后遍植草坪,也還是出於「蓋土」的目的。
然而,事物都有兩面性。如果任草自由發展,草就會蔓碧連天,侵沒一切;所以,上帝又造出大量的食草動物來抑制野草的長勢。食物鏈是人「理解」出來的,甚至是「誤解」出來的。在上帝那裡,沒有「食物鏈」,只有「功能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人既不是為了除草而生,也不是為了食草而生。人是為了管理動物而生的。
有些無聊的聰明人,整天在那裡懷疑人生的意義;更有甚者說,人生本沒有意義。還有笨蛋說,中國人是食草動物,西方人是食肉動物。試想,沒有人,這個星球上的動物和昆蟲,那還不打翻天啊?沒有人,不懂得用火燒,到處都是草,食草動物都撐死了,恐怕草也吃不完,那還了得?
中國人是食草動物?你整一盤「青草燒豆腐」或者「牧草燜雞蛋」試試嘛。
我生活在廣袤的加拿大中部草原,與天斗,不敢;與地斗,不贏;與人斗,找不到幾個活人,所以,我只能禍害小動物,跟野草、牧草、田草斗,而且斗個沒完,整個夏天都在與草打交道。與草斗,其苦無邊。
早先十個太陽齊照共射的時候,地上長滿了野草。先民們要墾荒種地,必須先除草。小草好除,斬草除根尚能做到;老草、高草,斬頭都難,何況除根?
即便機械化時代,割草、剪草全用機器,一天下來,幾英畝下來,也會把你累趴下的;而且,草長迅速,割之再生,剪草是西方國家春夏兩季拉動內需的最佳促進手段,但也是勞命傷財的耗損運動。
文明時代,人們都愛養花蒔草,但我只見到有花瓶、蕾瓶、乾花瓶,卻從未見過有誰用「草瓶」。於是,我就從舊貨店裡淘來一個英國產的瓷壺,命定它做「草瓶」,它也只好「奉旨」上任,去完成一個「摟草打兔子」的滑稽使命。
我從「與草斗,其苦無邊」的生活經驗中悟出,人要憤而食草,回到太初,理論上說可行,但實際上絕無可能。往回走要是能成功的話,那麼時空穿越就不再是神話。
香港的東西可以收藏了。因為香港作為一個殖民地,一個西方人的政治轄區,一個舊有的經濟文化符號,已經不存在了。
2019.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