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做飯,但不會做菜,而且不願意花時間在飲食上,所以,有朋自遠方來,招待的事兒,多半是在餐館和飯店裡搞定。
對西方流行的Potluck聚餐形式,我是能不參加,就盡量不參加,因為去了不帶東西,白占別人的便宜不好,但要帶東西,它又要耗費我的時間和腦汁來準備。所以,但凡有人邀請我去參加Potluck聚會,我總要緊張好一陣子。
上周末,本地一「辣媽俱樂部」的美眉們邀請我去參加她們的Potluck聚會,我為準備什麼菜整整尋思了至少三個晚上,最後忽然記起某位網友跟我講過,說鹵豬尾巴好吃,特別能美容養顏,於是我一擊響指,決定就做這道菜應景。其實,我是把鹵豬蹄與鹵豬尾巴搞混了。不去管它,想起來誰,就是誰。
在超市買豬尾巴時,我發現這白豬的尾巴,跟咱黑豬的不一樣,短了許多,也肥了許多,好象尾巴的基因被人科技了,要知道,科技蟲是最喜歡干這種缺德事了。
五年前,我朋友對我說,某地同仁堂製藥廠有一個針劑生產線正面臨停產,原因是原料藏羚羊快要絕種了,而這個針劑是從藏羚羊的羊角中萃取出活性成分的。他希望我能聯繫到加拿大草原地區的養羊牧人,貢獻出一些羊角給中方廠家應急,因為他認為加拿大高緯酷寒,與藏羚羊產區的自然氣候條件相當,可以將此地的羊角當作藏羚羊的替代品。
我滿懷驚喜,以為天降餡餅,讓我找到了一條發財捷徑。沒曾想,此地貪婪的牧人與缺德的科技蟲勾結,為了讓公羊們多長肉多長毛,少點耗費精力去牴角爭鬥,他們竟然動用科技的手段,活生生地把公羊們的羊角給「閹」了,害得我黃粱夢還沒做就醒了。
將白白胖胖,短短粗粗的豬尾巴洗凈加料,我喜歡加川味鹵料,然後用文火燜燉,在爐子上燎了老半天,終於燜出一鍋紅彤彤的又香又爛的鹵豬尾巴。興奮之餘,我還給這道菜起了個神氣活現的名字,叫「龍抬頭」。
來到聚餐現場,我把菜碟放在餐桌最顯眼的位置,希望能在開宴后的最初幾分鐘里,被大家一搶而光。
可是,可是,奇怪,不知道什麼原因,周圍的菜肴都被漸漸地吃光了,碟子、湯盆和飯盒,一個接一個地空了,就我那盤「龍抬頭」傲然挺立,巋然不動。
打掃戰場的時候,女主人蔡小姐怕我自慚形穢,無地自容,或者惱羞成怒,鑽入地縫拉不出來,就趕緊拿著抹布系著圍裙跑過來對我說:「大哥,不是我們不喜歡吃您做的菜,而是我們不願意奪人所愛。」
我正摸不著頭腦之際,王大媽一拍我的胳膊肘,斜著眼睛神秘地對我說:「帥哥,吃啥補啥,我看你還是留著自己享用吧。」說完,兩個人「迸」地大笑起來。
我尻,這幾年出國的大媽小媽,不愧是受了黨的先進「性教育」的,看事物、想問題,觀念就是超前。哪像咱老僑土冒,被耍了還自責呢。
2018.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