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砍樹，風險不僅僅是罰款（圖）

眾所周知，美加兩國的城市「扒耳佬」（by-law），幾乎都長著相同的面孔，肚裡藏著同樣的花花腸子，即都不讓市民隨便砍樹；要砍樹，無論是city的，還是自家的，都得經過嚴格的審批程序，批准後方可實施。

華人移民，尤其是新移民、有錢移民、既富且貴移民、講究風水和固守民間陋俗的移民，常常以「門前有樹家成牢」、「住宅周圍栽松柏不吉利」為由，不經申報批准，就把前後院的百年老樹給偷偷地砍了，結果麻煩來了。

以前，我只聽到過華人因為砍樹而被鄰居舉報，遭政府罰款五百、數千、幾十萬，甚至有被送去坐牢的，但從未聽說有華人因為砍樹而招致噩運、家破人亡的。

最近，我從一個朋友那裡得知，就在我家附近，有個新來的山西投資移民，男的在國內是做房地產開發的，十分有錢；女的是護士，人長得非常漂亮。夫妻倆育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兒子已經上大學了，女兒今年才九歲，就在家門口的小學讀書。男的在國內很多省市都有業務，經常回國，女的不工作，留守在這邊全職帶孩子。只要那男的回來，家裡一定是高朋滿座，賓客盈門。

五年前，這個移民之家入住新房時，因為忌諱有一棵樹正對著自己家的大門，於是便請人來把它砍了。那男主人還在宴席上對朋友們慶幸地說，鄰居很好，夠意思，沒有舉報。可是，砍樹發生后的第二年，小女兒居然因腦出血住院；第三年女主人罹患乳腺癌；第四年男主人回國不久就中風去世了。這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就因為隨便砍了一棵樹，便從此墜入冰海深淵。

曾幾何時，男主人對女主人說，你到國外不用省吃儉用，縮手縮腳，我有那麼多錢，你儘管放心大膽地花，你不花，難道要留給你的下一任花呀？誰能想到，唉！男的走時才45歲。女的中年喪夫，精神受到沉重打擊，整個人都脫形了。現在，她把所有的對外聯絡通道都堵死了，絕交息游，就一個人悶在家裡，陷在命運的沼澤地里，想什麼時候沉下去，就什麼時候沉下去。

我聽完了這個悲傷的故事，一開始覺得不信：山西人挖煤斷了地脈，業力大，這個移民之家的不幸，或許與別的什麼事情有關，未必就與砍樹有關。為此，我還特地跑到這戶人家門口，現場察看了一番，並根據左鄰右舍現有的樹種推斷，被砍掉的是一棵高聳入雲的雲杉（blue spruce），至少有五十年樹齡。如此高大、長齡的巨樹被砍，我相信，這戶人家遭遇禍殃，一點不足為奇。

按照景觀上「功能第一」（function first）的原理，西方人在大門口栽種常綠的雲杉樹，一是為了冬季擋風，尤其是門朝北、朝西的人家；二是為了夏季遮陽，特別是西晒門牆；三是為了常年遮擋大門，確保隱私。這是西人戶主的刻意要求，景觀設計師的精心設計。

可是，當房屋流轉到華人戶主的時候，這種頗有功能和審美情趣的栽植方式，竟被誤解為一個「困」局，門對一木，不吉利，必欲砍之而後快。

其實，門對一木，或門裡一木，則構成一個「閑」字，並非「困」字。常言道，不是閑人閑不得，閑人不是等閑人。有錢都買不來清閑，多好，多牛！

困，囗 ＋ 木，這個「囗」字不是牙口的「口」，也不是門框的意思，而是圍牆的「圍」之意。《說文》的權威解釋是：自有舊田廬，沿著家周的牆壁多栽桑樹，令子孫勤力其中。所以，困字的本義為「止而不過」，古文寫作「 」。翻譯成白話的意思就是，古人在自家小宅院里，沿著牆垣栽上很多桑樹，讓子孫足不出戶，老老實實地困在裡面採桑養蠶，自食其力。

由此可見，困字的本義，與現代世俗的解釋，完全是大叉流花溪。

我常常為同胞們以這樣的荒唐理由砍樹而感慨：落後就要挨打，指的是科技；愚昧必然遭殃，指的是文化。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而愚蠢的軍隊是不能戰勝敵人的。同樣，沒有文化的移民是沒有腳趾頭的移民，而沒有腳趾頭的移民是不可能站穩腳跟，立足西方的。

北歐人相信，人的靈魂是從樹上投胎轉世的，世界樹（world tree）的樹枝上掛滿了等候轉世的靈魂，無常鬼就藏在樹上。

人為萬物之靈，樹為植物之王。萬物之靈，是不應該隨便砍殺植物之王的，因為樹木有益於人，且比人壽命長；千年老樹，哪一棵都是閱盡人間春色，嘗遍世態炎涼。

上帝的律法613條，其中就有規定，戰時不可以砍樹，因為你不是跟樹打仗，而是跟人打仗。美軍在越戰中大肆毒害叢林，觸犯上帝律法，所以，他們在越南一敗塗地。

中國近年大興土木，因為修橋鋪路而砍伐樹木的情況遍地都是。更有甚者，為了所謂的形象工程，讓省府路、市府街儘早儘快地綠樹成蔭，官員們不惜代價，強行把山裡的大樹移植到城裡，結果弄巧成拙，殘害了很多地標樹、文物樹、活化石樹和老掌故樹。

仔細考察，認真推究，建口的官員們落馬，其實並非都是由於貪腐。薄熙來在大連和重慶挪動了那麼多樹木，驚擾了那麼多靈怪，他的倒台，難道僅僅就因為打在王立軍臉上的那一巴掌嗎？他的人生路線，從山城到秦城，竟然與移植老樹的路線驚人地相似。這不有點詭異嗎？

據說，現任重慶父母官，為了徹底與野心家劃清界限，肅清他的流毒，公然把薄熙來在任時栽種的滿城銀杏樹全部清除。如此浩大的破壞、驚擾和殘害樹木行動，不遭報應才怪。大家不妨拭目以待，靜觀這位政治新秀的結局吧。

曹操是亂世梟雄，一代帝王，他比我們今天的市長、書記、地產大鱷、政治局委員要牛牝百倍，可他照樣栽在砍樹一事上。

《三國志. 武帝紀》記載曰：太祖自漢中至洛陽，起建始殿，伐濯龍祠而樹出血。曹瞞傳曰：王使工蘇越徙美梨，掘之，根傷盡出血。越白狀，王躬自視而惡之，以為不祥，還遂寢疾。

這個故事，《三國演義》第七十八回有詳細描述：

……蘇越曰：「此去離城三十里，有一潭，名躍龍潭；前有一祠，名躍龍祠。祠旁有一株大梨樹，高十餘丈，堪作建始殿之梁。」

操大喜，即令人工到彼砍伐。次日，回報此樹鋸解不開，斧砍不入，不能斬伐。操不信，自領樹百騎，直至躍龍祠前下馬，仰觀那樹，亭亭如華蓋，直侵雲漢，並無曲節。操命砍之，鄉老數人前來諫曰：「此樹已數百年矣，常有神人居其上，恐未可伐。」操大怒曰：「吾平生遊歷，普天之下，四十餘年，上至天子，下及庶人，無不懼孤；是何妖神，敢違孤意！」言訖，拔所佩劍親自砍之，錚然有聲，血濺滿身。操愕然大驚，擲劍上馬，回至宮內。

是夜二更，操睡臥不安，坐於殿中，隱几而寐。忽見一人披髮仗劍，身穿皂衣，直至面前， 指操喝曰：「吾乃梨樹之神也。汝蓋建始殿，意欲篡逆，卻來伐吾神木！吾知汝數盡，特來殺汝！」操大驚，急呼：「武士安在？」皂衣人仗劍砍操。操大叫一聲，忽然驚覺，頭腦疼痛不可忍。

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有這些古今牛人的命大福大造化大，那你在砍樹前最好多掂量掂量。俗話說，鋼刀雖快，不殺無罪之人。對無辜的樹木，你是不是也要高抬貴手呢？

 （「閑」圖版權歸網友紐約桃花）

2017.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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