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洗洗澡,被我看到了,紅彤彤的大屁股,還有兩根毛,還有兩根毛。
這是我潑皮兒時經常吟唱的一首短歌,天津數來寶曲調,由南京來的大男孩秘傳,專供我們小公雞干架罵陣時演唱。
一次,gang里有位說話結巴的小弟問大哥說:「老大,屁股上怎麼會有毛…毛…阿毛?」大哥一瞪眼,「啪」地給他一耳刮,厲聲喝道:「毛在屁股的反面,你要用腦子看!」從此,我們這夥人就都有了從反面看問題的本領。
這次全美華人220聲援梁彼得大遊行,本來是一件極其平常、正常而又庸常的小事,卻被一些貌似聖哲,狀若先知的華人律師、作家、科學家還有網路大鳥拿來嚼舌,並經科學會診、道德會審、法律會試,無線上綱上線,結果弄得霧霾滿天,紅塵遍地,伸手不見五指。
我從這種所謂的理性和冷靜背後,沒有看到鉛筆、黃瓜,卻看到了這樣一個廣為人知,卻又鮮為人思的事實,即很多華人精英,雖然在國內受過良好的教育,一來北美就進入主流,讀研讀博從事高科技,一呆就是20年、30年甚至半個世紀、一個甲子,但卻很少有人親身經歷過北美的中學和大學課堂,接受過完整的西方基本人權和價值觀教育。
都說西方媒體和大學偏左,此言真是不虛。我就從這次華人對待220遊行的態度中,清楚地看出了許多以前不知道身份職業的網友的身份職業。贊成並組織投身這次遊行的,大多是媒體人和教書匠;反對並事前潑冷水、事後抹爛葯的,一般都逃不出我說的那幾種人。華人知識分子,到哪裡都分楊修和郭嘉兩類。
本人有幸在30歲末40歲初上過college,讀過西方的人文學《Humanities》,被西方老師徹底洗過腦,加上本人頗有中國人的聰明劣根性,善於把封建士大夫解字、解經、解詩的臆測、臆斷和意淫功夫,用在實證科學的學習上,所以,才有了上述的洞察、孔見、狼顧和鳥瞰。
我的啟蒙老師是75歲的白人老太太,叫Cathy。她是一位思想極左行動極右的極端分子。她反對開車系安全帶,理由是撞車時本不會死,卻意外地被安全帶割掉了腦袋。她自言每年收穫90張罰單,卻從來不去付款。她經常像公開祖傳秘方一樣,告誡男生們她的四項基本原則:千萬不要愛上一個女孩;千萬不要跟她結婚;千萬不要為她買房;千萬不要跟她生孩子。
就是這樣一位胖大、圓臉、短頭髮、大口鼻、喜歡開玩笑的老太太,每次學校有遊行集會活動,她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囑告催促我們,一定要去參加,別忘記哦,因為這是你的權利。
我後來在開車的過程中,深刻體會到西方人對屬於自己的權利的珍視、不讓、甚至濫用。相比之下,我們華人綠卡黑照很多年,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些權利,怎麼用,在何時何地何事上正當使用。
如本次聲援梁彼得大遊行,不管事實根據如何,法律準繩怎樣,是冤案還是葫蘆僧案,就算是局外人,不明就裡,或者被人利用,上街遊行,表達大家對司法斷案不公的抗議,即使是錯的,聯邦憲法,州法和市法都是允許的。沒有人追趕,我們何必跑得尾巴筆直?沒有人恐嚇,我們又何必自帶尿布去遊行呢?
220抗議大遊行,名義上是為梁案伸冤,實際上則是為陳果仁案、李文和案、郗小星案和陳霞芬案等眾多拿華人當羊肉涮不公案件的總伸冤,長期積壓的憤怒情緒的總宣洩。
要知道,西方人最善於找替罪羊。羅馬皇帝尼祿,曾把基督徒當成替罪羊;納粹德國,曾把猶太人當成替罪羊;倫敦一場大火的責任,竟被英國人推給了法國天主教會……
依我愚見,美國華人不僅充當了美國國內黑白警民衝突的替罪羊,而且將來還有可能充當中美國際衝突的替罪羊,這種傾向現在已初露端倪。如果我們此時再不團結,再不抗議,再不發聲,還在那裡窩裡斗、槽里拱,四分五裂九大塊,那我們將來的命運可想而知,一定會很慘!
記得電影《辛德勒的名單》里有這樣一個場景,一群德國士兵正在拆卸鐵軌,因為不得法,忙了半天也沒拆掉。這時,難民隊伍里有位猶太女工程師主動走過來告知他們方法,誰知德國士兵不但沒有感謝,反而一腳將她踢跪在地,朝她頭上開了一槍。這位可憐的女知識分子,身體向上竄了幾下,就栽倒在鐵軌上死了。事後,納粹士兵卻抽著香煙譏笑道:「她說得對!」
我講這個故事不是要大家把美國主流當成納粹來提防,而是想提醒華人同胞,在族群利益衝突不可調和的非常時刻,別人看我們是一個整體,絕不會因為你站在他們一邊而有所例外。
我們從中國連根拔起,自己的後半生,子孫後代,甚至連續幾代,都要生活在西方。所以,我們不僅要花時間了解西方現時的法律制度,文化習慣,真正地做到入鄉隨俗,而且更要對西方的歷史和人本有所察知,因為歷史經常會重演,人的本性是難以改變的。
根據聖經的預言,人類的後來不是普世民主,而是空前的獨裁。從現在西方的政情和世風便可見微知著,文明並不會一直向前。這一點,我寧願你不相信,也不願你不知道。
我們在中國當慣了主流和大多數,現在身份變了,成了一小撮,不知道怎麼處理族群關係,肯定也在所難免,但只要我們團結,多向一直在外人家裡當少數民族的猶太人學習,相信勤能補拙,熟能生巧,一回生,二回熟,假以時日,我們總會適應並遊刃有餘的。
2016.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