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能重來。歷史不可能倒退,這是一個鐵打的事實,不是一個由政治需要或者個人喜好可以改變的現實。
我們這一代中的很多人,可以說包括這裡大多數人,當初選擇了出國,不管這條路是否是你想象的那樣,你永遠無法退回到當初,假設你不出國會怎麼樣。如果你看到別人當官,不要覺得你如果不出國可能比他官位更高,因為你也可能早被整死或者被關在鐵窗後面。如果你看到別人發財,不要假設如果你不出國,會不會一樣可以花天酒地左擁右抱,你也可能早就三高住院或者性病纏身。如果你不出國,你就不是你了,有什麼好假設的?
美國人幻想,多是幻想未來,什麼星球大戰,什麼生化危機。中國人幻想,喜歡幻想過去,穿越到過去的某個朝代,用如今的知識和對歷史的了解,在過去的舞台上表演。比如說,變身汪精衛領導中國抗戰。因為有了先見之名,自然可以坐享其成,不用費力氣就可以橫行在夢裡。
不過,穿越是個娛樂,不是現實。靠穿越改變歷史有一個無法逾越的屏障,即使你真的有了穿越能力:你改變了歷史,改變了過去,就改變了今天。也就是說,今天的世界不是我們的世界,那麼你還是你嗎?如果你不是你,或者你不存在了,你還穿越個屁?
對於歷史事件,你可以喜歡,可以不喜歡,但是你不能否認,更無法改變。歷史不會因為你的否認就不存在了,否認只是你掩耳盜鈴欺騙自己,不是你閉上眼睛世界就不存在了。所以,在對待歷史上,你可以欺騙自己,但是無法欺騙別人。
對於六四,有人因為既得利益反對,有人因為認識不同反對,也有人為了反對而反對。但是,假設六四沒有發生中國會如何如何,某人會如何如何,有任何意義嗎?對於經歷者,六四是人生的一部分;對於傍觀者,六四是歷史。無論你是否參與了六四,不管你關心不關心六四,甚至你根本就不知道六四這個日子,你能改變歷史,假設它沒有發生嗎?
六四是歷史,歷史就不能割裂。六四的發生,是當時中國局勢發展的必然,而六四的發生必然影響到以後的中國。假設當初如何如何,六四就不會發生毫無意義,因為事實上它已經發生了;假設六四沒有發生,今天會如何如何,同樣沒有任何意義。六四是歷史,是歷史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有人說,如果沒有六四,今天的中國會更民主更富強,我說這是自己YY,因為你不知道,對嗎?陳述一個永遠無法證明的假設,有任何實際意義嗎?
有人說,今天中國的發展證明了當初鎮壓六四的正確,我說這是顛倒黑白。六四被鎮壓了,就不存在了?六四影響了一代人,也影響了中國的政治經歷文化和歷史。雖然中國政府有比以前強大的軍隊,武警,警察,城管,五毛,可是共產黨失去了對於人民的控制。中國的利益集團在掠奪財富,但是今天的中國已經沒有人能夠控制人民的思想,文化,言論和生活。雖然利益集團控制了官方輿論渠道,控制了政治權利,他們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控制人民的能力。我想任何人都承認,中國的當權者生活在恐怖之中。中國不顧資源浪費不顧環境污染髮展經濟,就是這種恐慌的表現。中國的所謂和諧社會,不如說是妥協收買,用經濟和生活改善安撫民眾。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會驚慌,會反應過度。
有人說中國處於信仰危機,其實中國社會是缺乏信任。任何一個老百姓,你任何的任何人,信任政府許諾,信任共產黨的宣傳嗎?
六四被鎮壓了,但是中國經濟在發展,社會在進步,人民正在獲得越來越多的自由。有人說民主是一個制度,有人說民主是一個工具,我覺得民主首先是一個理念,我們根據這個理念建立自己的社會,實踐自己的價值。六四的意義就在於它推動了中國社會的變革,我們今天看到的中國就是這個變革的結果,怎麼能說沒有六四中國就更好或者更壞?歷史已經證明了自己,可是你看不見,非要假設如果沒有?
人生有很多巧合,很多時候我們面臨選擇。回想往事,我們總會想到如果當初選擇不同今天會怎麼樣。Tiger Woods 在廣告中說過這麼一句話: We all make our own choice. At the end, it's the choices we made make up us. 歷史有很多偶然,但是正是這些偶然的集合決定了歷史的必然。六四也許是偶然,但是一旦發生了在歷史上就成為了必然。六四是歷史,歷史不能假設,不能分割。
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紀念六四,不是為了回到過去,不是為了復仇,是為了反思,為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