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男女關係（七十九）

（七十九） 

他的樂隊非常成功，出乎意料的成功。獲得了音樂節的新勁樂隊單曲大獎。當然，不用猜，也可以知道是那首改變自京劇的「美國白蛇傳」。當他在台下聽到自己被宣布獲得了這份大獎的時候，他都驚呆了！他不敢相信，他的腿都抖起來。最後，還是她推了他一把，才讓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立刻，全場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整個一個晚上，都是狂歡。當然，也就少不了一些毒品。他知道這一切都來源於她，所以，當他從舊奧爾良樂隊的吉他手那裡拿過來搖頭丸的時候，他還看她，看她的反應。但是，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阻止他。 

不過，她早早離開了會場。他心裡輕鬆了不少，感覺是她故意給他一個機會，讓自己盡興一番。但是，第二天早上，當他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她留下的紙條： 

「親愛的，很高興你總算獲得了這個世界的認可。希望你能夠繼續做你喜歡的事情。我們之間結束了。很高興是你陪著我度過了青少年時期。現在，我希望去尋找自己的快樂。」 

他立刻就瘋了。他知道她的幸福在哪裡，知道她去找誰了。按道理，他當然應該放她走。他的生命中，也不是一次和女人分手。但是，只要想到自己這次獲得大獎的背後，全是她的支持，他就對於沒有她的未來產生恐懼感。 

他要找她去。 

他幾乎是星夜兼程，趕回了洛杉磯。不，趕到了他的家。他的出現，讓Sean非常吃驚。但是，處於禮貌，他請他到家裡坐坐。 

「好吧。」他立刻就答應了。 

Sean的家因為打算作為結婚後的新居，剛剛整個粉刷了一遍。傢具都是新的。這引起他無限的仇恨：中國老闆，在美國掙錢，還拐跑了他的女人。 

「聽說你獲得了音樂會大獎，恭喜。」Sean這樣說，實際上是因為Lisa的關係，關心那首京劇搖滾歌曲的命運，剛從新聞得知的消息。 

但是在他聽起來，就一定是他的女人告訴Sean的。這更加激起了他的憤怒：「別裝了，她在哪裡？」 

「誰？」 

「我的女人。」這樣氣呼呼說完，他就再也顧不得什麼禮貌，自己就上了樓梯，去每個房間尋找。Sean這才明白，他是為什麼而來。剛剛看到他時的困惑，總算解開了。Sean就跟在他的身後，平靜地說話，希望他冷靜下來：「我從那天在酒店，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中國豬。」 

「你不可以這樣種族歧視。」 

「哈，難道你不是嗎？不過就是有點錢的暴發戶，就這樣搶我的女人。中國豬。」 

他這樣說著，就到了主卧室的門口。Sean擋在門前，阻止他進去：「你立刻給我滾出去，不然，我要報警。」 

「哈哈，中國豬，小心我殺了你。」他已經完全瘋狂起來，抬手就把Sean摔進了房間，Sean滾在地上一直滑到了卧床的邊上。頭重重地撞擊在卧床鐵架上。而那個黑人已經衝進了盥洗室，不到三秒，就從盥洗室里衝進衣櫥間。Sean聽到裡面噼里啪啦地一陣亂響，顯然他在折騰那些衣服。 

「中國豬！」最後，那個黑人從衣櫥間衝出來，衝過來抓住Sean的衣領，「告訴我！她在哪裡！不然我殺了你。」 

Sean的手就從身後的床底拿出一支手槍，那是一把M1911半自動手槍。這是他故意放在床底防身的。他就把槍口抵住那個黑人的腦袋：「鬆手。」 

他看著黑人鬆手，後退。 

「跪下。」 

Sean命令到。那個黑人就順從地跪下。這時候，Sean伸手從床底拿出一個彈夾，安裝到手槍上。他冷笑一聲：「黑*，你想不到，根據法律，手槍平時不能上膛吧？」那黑人就沮喪地搖頭，說：「對不起，我是喝多了。我是因為她離開我……」 

「黑*，你他媽的真是典型的美國人啊。這一點點威脅就害怕了。」Sean冷笑著，心裡卻突然之間產生了殺死這個黑*的念頭。這是在Sean的卧室，根據法律，他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但是，他最後還是克制住了心底突然之間湧上來的邪惡想法。他只是對著他跪著的地毯上開了一槍。那黑人立刻就被槍聲嚇得趴下了。 

「滾！」Sean走過去，狠狠地踢了黑人一腳，「這輩子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一直聽到關門的聲音，Sean才跌坐在地。看著地毯上那個黑黑的槍眼，突然抽泣起來。他突然覺得心中有無盡的悲涼，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有一會兒，他就沉浸在對她的回憶中。回憶起她站在畫廊前面賣畫的場景，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回憶起她到他的辦公室，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回憶起那天晚上，她叫他去洛杉磯市區。回憶一點點湧上來，他就覺得自己似乎欠了她什麼。他的眼淚就更加忍不住地流，想到她現在都不知道流落到什麼地方去了，自己的心中，就更加傷心。 

如果再年輕十歲，自己的選擇是什麼呢？ 

他看著地毯上黑黑的槍洞，似乎吞沒了他的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是Lisa的電話。他不想接她的電話，至少現在。他就等著手機鈴聲響到最後，出現留言提示。電話里，是Lisa的聲音：「Darling，我約好明天去Marchesa看定製的婚紗，你有時間的話，給我電話喲。」 

他默默地把電話，放到地毯上，蓋住那個黑洞洞的彈孔。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道碰在哪裡，一直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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