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為身為連雲港人驕傲

我第一次為身為連雲港人驕傲

一劍飄塵

奧巴馬老婆米歇爾曾經有一句讓人很不爽的話：「我第一次為身為美國人驕傲。」因為她身為一個黑人，恰恰是美國給予她的去哈佛讀書的機會——美國制定 AA 政策，優先錄取黑人去名校讀書。米歇爾夫妻都是美國這種 AA 政策的受益者。卻直等到丈夫競選總統，才說「為身為美國人驕傲」。可以說，她的良心都讓狗吃了，特別是讓中國的狗吃。沒有美國，就她那副相貌，在中國連老公都找不到，更不要成為美國第一夫人了。在看看中國人，無論遭受這個國家如何的剝削、如何的壓迫，都是一句話：「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所以，8年前當我聽到米歇爾那樣講話的時候，我就想：她不幸沒有生為中國人。

但是，今夜我要山寨她的話：我第一次為身為連雲港人驕傲。

我出生在連雲港，但是，我從來沒有為身為連雲港人驕傲過。相反，我至今覺得到今天為止，我人生的每一步成功，都是離開了那個城市的結果。所以，除了一點點的故鄉情結，我從來不會覺得連雲港有什麼值得我驕傲的地方。如果說對於連雲港還有什麼想念的話，也只能說是對於自己人生初始的懷戀而已。

這一點，我應該是與絕大多數的中國人不同吧。對於我來說，故鄉只是我們的出生地，留有我們一些童年的記憶。只是因為童年是非常特別的，才讓故鄉顯得比我們後來生活的城市更特別而有所懷念罷了。但是，這不是什麼可以值得驕傲的事情。相反，如果出生在連雲港這樣一個保守的城市，倒是一種羈絆。因為那種保守的文化，會在人生的童年階段，就影響到一個人的價值觀。而這，需要在很多年以後，通過各種經歷、知識的拓展，才能夠抵消掉。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在我們那個年代，考上大學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大學畢業以後，包括我的一些山西、河南的同學，都選擇去大城市工作，尋找更好的人生機會。而且，那個年代，大學生非常少，去大城市找工作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我高中同學中考上大學的有數幾個，畢業以後，絕大多數都回到了連雲港。而到了今天回頭看看，我們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凡是選擇去了大城市的，生活質量（不講人生閱歷等等其他方面了）顯然都比回到連雲港那個城市的要好得到。大學畢業時候，對於未來的選擇，顯然具有著故鄉文化深刻的烙印。這也是為什麼包括連雲港在內的蘇北，在經濟文化上都要遠遠落後於蘇南的原因。關鍵就是這種保守的價值觀。

在我海外這麼多年的生活中，我也常常回想自己 的故鄉，從中，我能夠看到中國的影子，看到中國人的影子。基本上我可以總結出來：連雲港人老實，本分，馴服。說的不好聽點，就是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奴性。他們對於生活沒有非常高的要求，他們總是遵守政府制定的政策，而不敢越雷池一步。還在我小時候，就聽過一個故事：說是國家每年撥款給連雲港，每年都用不掉而有結餘，這部分錢就還回國庫。這個故事，是被連雲港人當做一件榮耀的事情口口相傳的：連雲港人具有愛國精神啊。

城市建設不好，國家好又有何用？家之不存，國將何在！但是，這種思想在連雲港不是主流。

我在中國的互聯網上，也算得上所謂的公知了，但是我的同學、親友中就有許多人根本不認同我的觀點。不要說不認同，我想，其中許許多多是認為我可能就是個瘋子。當然，他們沒有這樣說過，但是我能夠根據連雲港的文化推想出來。

但是，今天，我不得不為連雲港人的勇敢驕傲：他們總算表達出了一定的骨氣！勇敢地為自己的權益，走上了街頭！雖然，這是因為核廢料關係到他們的子孫後代的安全，他們的訴求還是僅僅限於「保護美麗港城」的家鄉觀念，但是能夠明白政府也會幹壞事這樣一個簡單道理，也算得上一個大的進步。能夠勇敢走上街頭，就更是了不起的進步。

中國已經爆發了越來越多的這類抗議活動：政府要上一個項目，而地方民眾認為這個項目影響環境，自發抗議。這種抗議多發生在南方經濟發達的城市。所以，經濟發達是開啟民智的必要條件。但並非充分條件。我一直認為，這類抗議有時候也有民眾過於敏感的問題。但是，為什麼政府的解釋，民眾不接受呢？這就牽涉到中國政府一直以來的作為，讓自己的信譽喪失殆盡。所以，首先是一個公信力的問題。這是專制國家永遠解決不了的死結：專制國家沒有公信力。無論是在外交上，還是內政上，無不如此。這是為什麼中國最近在國際上處處碰壁的原因之一。如果按照中國這種官民對抗的思路，日本這種彈丸之地，還如何發展化工產業？而要知道，日本的化工產業非常發達。因為民主國家的政府雖然也有問題，但是公信力還是不缺的。我最近寫了很多的文章罵美國。那只是希望美國變得更好，而不是說就不相信美國政府。

而在一個公權力變成了利益集團的牟利工具的專制國家，民眾不相信政府。走上街頭，幾乎是民眾唯一可以和政府討價還價的手段。中國過去許多城市發生的此類抗議，基本都獲得了成功，就是證明。

過去幾年，我每年都要回去連雲港幾次。我曾經非常感嘆，連雲港城市建設的變化，讓我找不到童年的故鄉。但是今天他們走上街頭，讓我更加感慨時代的變化。曾經那麼守舊、馴服的連雲港人也為了自己的未來，走上街頭。這充分說明了中國年輕一代價值觀的變化。這種為了公共利益發聲的精神，必將改變中國。當然，這只是一小步。但是，有了這一小步，就會有更大的進步。連雲港人必將認識到：只有民主制度，才是民眾利益的最根本保障。這種請願式的抗議，只是解決一時一地一個問題。

201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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