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八條我也不要啦(海大爺的故事之六)

作者:一劍飄塵  於 2016-2-25 13:23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關鍵詞:海大爺, 移民

海大爺的故事之六(八條我也不要啦)

 

一劍飄塵

 

那段時間我忙得焦頭爛額。因為洛杉磯碼頭工會罷工,整個港口停運。我們公司的一批貨櫃積壓在碼頭,無法運輸出來。做生意這麼多年,不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但是每次都是束手無策,能夠做的,就是趕快增加訂貨、讓新訂貨物到達碼頭從洛杉磯改道墨西哥,然後再陸路從墨西哥進口運進入美國。

 

這種碼頭工會罷工基本上每隔一年就要遇上一次,因為洛杉磯港的工會有好幾家,不知道哪家不滿意工作條件了,就來一次。比如這次吧,就是這家工會發動的:International Longshore and Warehouse Union,總共代表了800名辦公室文員。因為不滿意港口僱主協會把工作外包給非工會員工,所以罷工。那麼,僱主協會為什麼要把工作外包給非工會員工呢?便宜啊!看到這裡,讀者諸君是不是義憤填膺:靠,資本家就會剝削工人啊,罷工有理!

 

但是,且慢!我告訴你一些事實:

 

這些罷工文員的工作性質:在辦公室里打打字、輸入數據的,跟蹤一下提單

 

他們人均工資加福利的年薪:平均16.5萬美元

 

未來:明年將提高到19萬美元!

 

帶薪假期:每年11個星期。

 

現在,告訴我,你還會覺得是資本家剝削么?

 

坦白說,我都想去在這工會裡找份掃地的工作。當然,這是妄想!因為我這樣的外人想進入工會,是根本不可能的。一旦出現空缺,工會成員內部的家屬就消化掉了。

 

唉,一聲長嘆啊!這些員工要是有海大爺對於中國戶口制度的那種理解萬歲的精神該多好啊!美國人缺乏的,就是海大爺的那種為了集體自覺犧牲的精神!每當這個時候,我是真懷念中國,既懷念中國政府,也懷念中國人民。這不,我中國的供貨商就很不理解:「老大,工會不是都聽黨委的么?」

 

「木有黨委。」

 

「你們兩個黨,竟然連個黨委也沒有?」

 

「都木有。」

 

「那,不是聽港務局局長么?」

 

「木有局長。」

 

「那,總得聽市長的吧?」

 

「市長管不了哈。」

 

不要說市長,總統都出面派了勞工部長協調勞資雙方,但是,也只是做中間人調停而已。但是,中國這哥們無論我怎麼說,就是理解不了:美國竟然連總統都管不住一個800人的工會!要知道,這次罷工,每天損失都是10億美金!

 

所以,我那幾十個貨櫃在這樣的罷工中,根本就算不得屁事。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是如同上了戰場,好一陣忙活。那天剛剛掛了船運公司的電話,突然收到一個微信粉絲小D的私信:「老師,你鼓勵我們上街遊行了?」

 

什麼?罷工都讓我焦頭爛額呢,還要遊行?遊行什麼?

 

D:梁警官的案件啊,他被判刑了。

 

一劍:喔,就是那個自己不小心開槍走火打死人的案子?警察誤殺民眾啊,定罪也是正常吧。

 

D:但是,有人用你的名義號召遊行呢。

 

怎麼可能!?

 

但是,啪!粉絲小D一個截屏傳過來:

 

一劍老師的海大爺:這是欺負俺們中國人!俺們必須上街遊行抗議去!

 

D:梁警官犯錯了,在美國司法體系內被定罪,很正常。用遊行的方式,解決不了問題。

 

一劍老師的海大爺:那也不行!梁警官是中國人的孩子,憑什麼要他們美國人教訓俺們?

 

D:大爺,無論誰的孩子,都得遵守法律啊。

 

一劍老師的海大爺:遵守法律卻判刑15年,也忒重了。

 

D:大爺,現在還沒有判多少年呢。只是定罪!還有可能緩刑呢。

 

一劍老師的海大爺:這是種族歧視!

 

D:司法審判,陪審團是控辯雙方共同挑選,控方指控,辯方答辯,法庭上是平等關係,符合程序正義,怎麼能夠隨便說是種族歧視呢。

 

一劍老師的海大爺:為什麼以前的白人警察不判刑?就俺們的孩子判刑?

 

D:一碼歸一碼呀,大爺!你不能因為別人犯罪,自己也就犯罪有理了吧。再說,白人警察也有判刑的啊!2014年德州白人警察Jason就判了5年。

 

一劍老師的海大爺:你就是替白人講話,你是自恨……

 

D:大爺,我自己又帥又有錢還剛剛找了個女朋友,我怎麼自恨呢

 

一劍老師的海大爺:大家看看,這個洋奴、漢奸、走狗、賣國賊,俺們中國人在美國被欺負,就是這種人太多!膽小怕事,見了洋人就當孫子!俺不怕洋人,當初老子在中國研究院工作,什麼大領導沒有見過?啊,部長見了都和俺握手,還緊忙著說對不起呢。俺們還怕幾個洋人?還不能讓這些洋人給俺說聲對不起?為了俺們的子孫後代挺起腰桿做人,俺們一定要遊行。

 

我是一邊看著屏幕,一邊想:感情,海大爺到了美國不僅駝背治好了,膽兒也肥了。記得來研究院視察的最大領導,也就是王翔的舅舅,一個副廳級幹部啊。我印象中,他倒確實是對海大爺說過對不起,那是因為海大爺去給他茶杯里倒水,他正好一抬手,把杯子碰翻了,燙了海大爺的手,那隻手後面一個星期都纏著繃帶呢。當時,這副廳級幹部頭都沒有回,對海大爺說了一聲:「對不起」就繼續給我們作報告。感情!海大爺一直到了美國,還惦記著他這聲「對不起」呢。

 

考慮到不要損害我們研究院的形象,我就沒有給小D說這段陳年往事,而是打岔一下:新女朋友還好吧?

 

我知道,他最近剛剛找了個白人女朋友,姑娘是耶魯大學博士畢業。我自己對異族姑娘沒有興趣,所以就很好奇,這美國白人女博士是不是也和中國女博士一樣,屬於滅絕師太一類。

 

D:好著呢,剛剛專門去加勒比海潛水,她教我的。

 

一劍:喔,女博士也會潛水啊。

 

D:運動健將,我吃力啊,一劍老師。

 

一劍:這個老師可是幫不上你呢[壞笑]

 

D:不用[大笑]。一劍老師,那個海大爺是你什麼關係啊?他到處說跟你是親戚,粉絲比你還多呢。

 

一劍:[尷尬]。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坦白說,我是反對遊行的。在美國這樣一個司法獨立的國家,不針對體制的遊行,都是耍流氓。美國維權途徑很簡單:走法律程序。前年中國的三一重工公司就在美國法院告贏了奧巴馬總統。你想,一個外國公司都能夠在美國本土法院告贏美國總統,作為美國公民的梁警官,要是有了冤屈,難道不能在美國司法體系內走程序么?何況他的案子現在就是在司法途徑里走的呢。

 

但是,因為自己生意遇到的困難,我也不想管這個茬,隨他們鬧吧。

 

第二天,聽到消息罷工談判還是沒有進展,而我們庫房的貨眼看就要賣完,我心情沉重,就去海邊釣魚去。至少釣魚的地兒靠近碼頭,離我那些貨櫃也近一些。唉,要是人也像魚兒一樣,沒有這個組織那個協會,多好!想上鉤的,自願上鉤;不想的,也不勉強。

 

到了棧橋,我收拾停當,就準備下鉤子。

 

這時候,邊上一個墨西哥裔的小朋友提醒我:「嗨,你的魚鉤不對呢。」

 

我知道他說的啥,因為我的魚鉤是直的,而且也沒有魚餌。那孩子顯然是跟著爸爸過來釣魚的,他就拿了一點他爸爸的魚餌給我,說:你裝上吧。

 

我笑著搖搖頭:「小朋友,叫什麼名字啊?」

 

Jack。」

 

「喔,Jack。你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中國有一個姓姜的老爺爺,他啊,就是用這樣的魚鉤釣魚的。」

 

Jack顯然很有興趣,問我:「那是多久以前啊?是不是,那個時候的魚,都很笨啊?」

 

我說:也許啊,這樣笨的魚,我們美國現在也有呢。

 

說完,我就把魚鉤扔進大海里。然後,我就在邊上拿了本書,看起來。洛杉磯的二月,正是陽光燦爛,暖暖地照在我身上,竟然讓我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Jack喊醒了:「嗨,嗨,有魚上鉤了。」我睜眼一看,水瓢子在海面上一動一動的呢。

 

嘿,還真有願意上鉤的魚呢。我這開始發愁:是把它釣起來呢,還是隨它去呢?我自己倒是沒有無所謂,但是有點兒不忍心壞了那個墨西哥孩子的興緻。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我滿心盼望是碼頭罷工結束,接聽,竟然是倉庫經理的電話,那是一個移民美國多年的馬來西亞老華僑:一劍先生,來了兩人,一個老先生,一個中年婦女,他們在庫房到處翻東西。

 

這麼簡單的事情!讓保安轟他們出去,再不行,叫警察。

 

「但是,老先生說是你……親戚。」

 

親戚?洛杉磯我沒有親戚啊。而且還兩個!我想了又想,就說:好吧,我回去看看。

 

咬鉤的魚,跑了。那個墨西哥孩子滿臉的失望。

 

我掏出一張五元的紙幣給他。他看著我,笑著搖頭。我說:「這算是對於你提醒我的獎勵。沒有你提醒我,我連享受一下魚兒咬鉤的樂趣都不可能。所以,這是你付出了勞動,讓別人開心了,應得的獎勵。」

 

一路上風馳電掣回到了公司,直奔倉庫。經理站在門口等我,見到我,一臉的苦笑:「在接待室呢。」

 

到了接待室,一看,竟然是海大爺!氣宇軒昂,腰不駝胸挺挺,手裡還摻著一個大約五十歲年紀的婦女。但見她紅撲撲的臉蛋,咪咪的丹鳳眼,黑溜溜的小手曾經被日晒,一看就是個久經風雨的大媽。

 

我不認識。

 

「哎,海大爺,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我想,我也沒有給過他我公司地址啊。這時候,沒等海大爺張口,那大媽就主動搭腔了:「喲,這就是一劍吧?」

 

我看了看她,並不說話。

 

「我叫美服了,是你大爺的朋友。」

 

靠,那不是我大爺,那是海大爺。我只得敷衍兩句:「美……大媽,你們這是……

 

「嗨,你大爺告訴我你的公司名字,我就用百度查了,可費勁了,也不知道你們公司在百度上怎麼藏得那麼深呢。」

 

「美服了同志,你都在美國了,要支持國貨,用google,我們公司在google第一頁。」

 

「一劍啊,你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啊!當初SCA5,你寫了那麼多文章,我每篇都看,烤炙人口大快人心啦。你大爺僅僅因為是你大爺,現在就已經好上萬的粉絲了。」

 

「等等,等等,」我趕忙去拿了三瓶純凈水,給他們一人一瓶:「海大爺,你微信上有上萬的粉絲?」

 

「那可不!」海大爺這才總算有了講話的機會,「一劍啊,你是我們家族的驕傲啊。」

 

我靠!成一個家族了!海大爺,我們兩個都不姓海,好不?

 

「等等,海大爺,微信朋友圈加滿了才5000人啊,我得朋友圈早滿了也才5000呢。裡面還一大堆殭屍。」你應該知道最近梁警官那個案子吧。你說這些洋鬼子,是不是太欺負我們中國人了,對吧?」

 

海大爺啊了一聲,就拿起瓶子,打開蓋兒,又用手在瓶口上狠狠地抹了一下,抹個乾淨,仰著脖子大喝了一大口,這才說:「一劍啊,我是為你打頭陣啊!我這一萬粉絲,啊5000粉絲都是你的。你水平高,可得給我們中國人出口氣,消滅消滅洋人的威風。」

 

我明白了!這是要拉我遊行去。從我的角度出發,這就是一起警官出錯的誤殺案件,與中國人沒有啥關係。再說,你海大爺還有中國護照,叫中國人差不多。我這沒有護照的,也只能算是美籍華裔,對吧?政治問題,可是含糊不得的。不過,作為商人,我早就養成了在現實生活中不爭論得習慣。看著一劍老師在網上叱吒風雲的,現實生活中,可是宅得狠,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能少開腔,就不說話。所以,我就只是喝口水,清清嗓子:咳咳。

 

也許,美服了大媽看海大爺沒有打動我,就做補充說明:「一劍啊,你可是網路名人,對於我們中國人,是有責任的。要負擔起保護民族的使命啊。你就說梁警官這個案子吧,吭,同樣的情況,啊,以前的白佬殺了黑鬼,一個判刑的沒有。」

 

大媽這話一出口,我就一個激靈。我們倉庫有非裔員工,也有白人員工,也有華人。因為各個族裔混得很熟,互相都知道一些其他民族的口頭語。比如,黑人就知道「黑鬼」是中國人罵他們的。當然啦,他們朋友之間,也會用「黑鬼」自貶開個玩笑。但是作為公司老闆,我可是必須政治正確的。如果不表達一下對於這種歧視性稱呼的抗議,不要說吃官司,就是以後分配工作,也要受到抵制。於是我對美大媽說:「這個,用黑鬼稱呼非裔美國人是歧視性語言呢。不合適。」

 

「喲喲喲,」美大媽一聽就激憤起來了:「看看啊,看看,一劍啊,你不就是進入主流社會呢么?啊,對於我們中國人受欺負了,你就不管了呢,我就說一個黑鬼,你就急眼了呢。怪不得你大爺說你不會出來遊行了呢。我就不信了呢,你還是中國人嗎?啊,祖國供你吃、供你喝、把你撫養大,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還心疼一個黑鬼了呢。」

 

美大媽這席話,說得我是羞愧難當啊。但是,我第一個反應是趕快起身去把房門關上了:「美大媽,美大媽,您慢點兒說。這個么,你們情況啊,我不知道,但是我吧,確實從我記事起,就是我媽媽爸爸供我吃、供我喝、把我撫養大的。不瞞您說我,我到現在也沒有見到祖國長了幾個鼻孔呢。不過啊,您也不著急,我沒有那個不歧視其他民族的意思,啊,不是我歧視其他種族,是我覺得啊,如果我們自己心裡就是種族歧視的,還怎麼反種族歧視呢?對吧,那不過是我們希望凌駕於其他族裔的頭上罷了,如果華裔遊行能夠成功,把美國司法獨立打破了,其他族裔也這樣學習,動不動遊行打破司法,就我們華裔這點兒人口,最終吃虧的還是我們吧……千萬別急,美大媽」

 

看我這急得口不擇言啊,既不敢違法,還得勸慰這大媽熄火。但是美大媽不幹了!

 

「哼,你就是吃裡扒外!為其他族裔辯護!自己人一起叫聲黑鬼,你都不願意。黑鬼動不動上街遊行,怎麼從來就沒有看你反對過?黑人遊行可以,憑什麼華裔就不行?」

 

「唉,」我心想,怎麼一下子就變成自己人了呢?難道今晚還要去我家吃晚餐么?但是,我還是息事寧人啊,盡量壓低聲音:「他們遊行,但是,他們獲得了社會的尊重嗎?如果華裔是一個女孩,你希望這個女孩給人的感覺是優雅而知性的,還是希望她是粗門大嗓的呢?美大媽」

 

「你還叫我大媽?我是美大媽嗎?」

 

唰,她甩出一張名片。我拿過來一看:Mayflower Zhao,貴谷中國碼農團結聯合會最高級程序員。

 

一看這名字,我想:確實不應該叫美服了,但是,這是大媽自己發音的啊,怪不得我啊。總之吧,好男不和女斗啊,我雙手畢恭畢敬握住名片:「喔,喔,原來您姓趙,是趙家人。」

 

美服了這才消了火氣,坐下。

 

海大爺就義正詞嚴對我說:「一劍啊,嗯,托你工作的事情呢,是我私事。你辦與不辦,我不計較個人恩怨。但是,這個大遊行,是國家民族的大事,你要站穩立場。我剛剛看了,你們公司的中國人員工不少,你應該發動一下啊。」

 

海大爺,您知道碼頭工會罷工么?您就饒了我這個可憐的小資本家吧,不要再發動我的工人了,再說,他們裡面也不是什麼中國人啊,看不見那個經理人家是馬來西亞華裔么?既然有求於人,我就只得低聲下氣:「海大爺,您看哪,我們這生意最近也不是很好。這樣吧,我代表我們所有的工人,捐款表達一下心意,您看看如何?」

 

「好啊,好啊!」海大爺聽了,立刻手舞足蹈起來。美服了也從椅子上跳起來,笑咪咪說:「一劍啊,這才算中國人團結中國人么。你捐多少?」

 

「那,到我辦公室吧。」

 

我起身,領著他們去總裁辦公室。海大爺走出接待室,看到牆上有一塊白板,那是我們倉庫員工用來寫日誌的。他和美大媽商量了一下,就說:「一劍,我們遊行需要招貼呢,你這白板不錯,我拿去遊行用啦。」

 

拿吧!我想,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叫警察吧。做生意這麼多年,這點小事兒我還是忍得住的。海大爺就把那白板卸下,扛到大門口,然後跟著到我的辦公室。我讓秘書拿來支票簿,寫上金額,然後對他們說:抬頭寫給誰呢?

 

「我,我,」海大爺立刻就過來,在一張白紙上寫上他的名字。坦白說,我認識海大爺這麼多年,還真是第一次知道他法律意義上的姓名呢。當然,我是注重保護隱私的人,就不在這裡公布了。凡是海大爺的粉絲們,你們可以自己問他去。

 

「海大爺,我這個屬於捐款呢,Mayflower小姐應該知道,捐款在美國有法律手續,應該有基金賬戶,不能給您個人啊。」

 

這樣一說,美服了不樂意了:「一劍啊,大家都是忙於工作的人。啊,我在貴谷還有一個程序等著我做設計呢。難道我們還為了你這個捐款再來一趟?你相信我們呢,就先給你大爺,我們會一分錢不少地轉捐給梁警官。」

 

「但是,Mayflower,我公司要做帳啊。」

 

海大爺和美服了這時候幾乎異口同聲:「你這麼大個老闆,這點兒帳還處理不了?我就不相信,你平時不逃稅。」

 

汗!

 

好吧,我放下公司支票,拿出我個人支票簿。算我買了一件Armani西服了,雖然我從來不穿西服。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秘書領進來了兩個警察。指著海大爺和美服了,對警察說:就是這兩位,闖進我們公司半天了,影響我們辦公。而且,強迫我們老闆捐錢。

 

海大爺雖然聽不懂我秘書給警察說了啥,但是幾乎一瞬間,後背就駝了,他堆砌起滿臉的笑容面對警察。但是,警察不問三七二十一,就給他們兩人上了手銬,帶出我的辦公室。

 

靠!我心裡暗暗著急:我這秘書可是地地道道美國出生的ABC華裔呢。竟然就自作主張,把警察叫來了。這事情鬧得,海大爺要是去跟我研究院的同事講,我這臉往哪裡放呢。不過幾千塊錢的事情,至於么。

 

但是這個時候,我也沒有辦法啊,叫警察就這樣算了也不可能。不,是警察直接問我的口供。當然,我對警察說,他是我DaYe……什麼?啊,就是uncle,但是不是真的uncle啦,是假的,啊也不是假的啦,是海的,嗨!反正他就是海大爺!他沒有訛詐我。沒有,真的沒有。我是自覺自願,絕對的自覺自願!

 

好說歹說,警察相信了我。

 

我陪著警察出門,看到他們兩個戴著手銬蹲在大門口,海大爺的腿一個勁地哆嗦著呢。看我來了,立刻就撲通成了半跪的姿勢,讓我想起當初他在張科長面前萬福的姿勢,我在故事一裡面寫過。他對著我就像是遇見了張科長:哎呀,一劍老兄啦,這是咋回事么?我只是開個玩笑啊,老哥啊你咋還來真的呢。

 

「海大爺,沒事啦,沒事啦。你要想遊行啊,還是可以游呢。美國是容許遊行的。」

 

媽媽從小教育我:對人要有禮貌呢。我對海大爺還是很有禮貌。

 

這時候警察解開了他們的手銬。海大爺對著警察慌慌張張鞠了一躬,拉著美服了轉身跑去汽車,兩人發動了汽車。

 

這時候,我發現了那塊白板,還明晃晃地斜靠在大門口的牆上,我對著汽車喊:海大爺,白板,白板,你要的白板!

 

海大爺頭伸出汽車窗,首先對著警察雙手作揖兩次,然才后對我喊說:「哎呀,一劍,這……這這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打麻將呢,什麼白板呀,八條我也不要啦!」

 

歡迎轉載,轉載請註明作者:一劍飄塵,美國出版、第一部8x8事件長篇小說、禁書an門情人作者,美國作家、哲學思想「無限主義」創始人。微信公眾號:yjpc13;新浪微博:一劍飄塵8;海外博客:一劍飄塵

 

2016 02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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