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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上九下」的黃克誠

作者:bobzhou  於 2023-12-27 00:07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文史雜談

「九上九下」的黃克誠


在開國元勛中,黃克誠被罷官次數最多,「九上九下」。

1927年,他因在湘南暴動中反對和抵制燒殺政策和攻打中心城市的「左」傾冒險主義,三次被批判,一次被撤職;1930年,因反對攻打長沙、支持毛澤東,被批為右傾機會主義,再次被撤職;1931年,抵制第二次肅反打「AB團」,險被逮捕處決;紅軍長征路上,向上級提意見,被三次降職;抗日戰爭期間,多次向華中局提出,當前是國共統一戰線時期不應主動攻擊韓德勤、不該打曹甸,被批右傾保守撤職;1959年在廬山會議上,被打成「反黨集團」主要成員,撤銷一切職務,僅保留黨籍;「文革」中,被關押審查,蒙冤18年。

黃克誠自己也曾說:「我平生受過無數次鬥爭,感到最嚴重、使我最難以支持的還是廬山會議這一次。我一向有失眠症,經常吃安眠藥,但最多不過兩粒,這時每晚吃六粒,還是不能入睡。」

1959年7月19日,黃克誠在廬山會議小組會上作了兩個多小時的發言。這是他一生最痛快的發言之一。他雖然沒有像彭德懷那樣使用「小資產階級狂熱性」等激烈的詞語抨擊「共產風」,但可以看出他對形勢總的看法和彭德懷的信基本一致。

會上有4名記錄員,但是他的湖南口音太重,語速又快,發言沒能完整記錄下來,最後只整理出一份簡報,是這段歷史的一大遺憾。

7月20日,黃克誠遇到主管農業的時任國務院副總理譚震林,兩人就「大躍進」問題爭論起來。譚震林發了火:「你是不是吃了狗肉,發熱了,這樣來勁?你要知道,我們找你上山來,是搬救兵,想讓你支持我們的。」黃克誠很不客氣地說:「那你就想錯了,我不是你的救兵,是反兵。」這句話,後來被當成他蓄意反黨的「罪證」,遭到長時間批判。

7月23日,毛澤東在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發表了措辭嚴厲的講話,成為廬山會議由糾「左」轉向反右的轉折點。當晚,在湖南省委第一書記周小舟的執意要求下,周小舟、周惠、李銳等來到老領導黃克誠住所談話。黃克誠勸他們:「不要激動,事情會弄清楚,要相信主席,主席是不會錯的。」

談完已經是晚上10點半,三人出門時碰到了時任公安部長、負責廬山會議保衛工作的羅瑞卿。十幾天後,羅瑞卿在小組發言中說:「我從含鄱口看月亮回來,晚上10點半了,碰著你們,老實說,我是懷疑的。」

7月30日早上,毛澤東通知黃克誠、周小舟、周惠、李銳四人去他的住處談話。談話中,他給黃克誠扣了三頂帽子——彭德懷的「政治參謀長」、「湖南集團」的首要人物、「軍事俱樂部」的主要成員,並說:「有人說,你對彭德懷是唯命是從,彭德懷對你是言聽計從,你們是『父子關係』。」

1931年冬天,江西蘇區開展鎮壓「AB團」的肅反運動,彭德懷救過黃克誠一命。建國后,兩人在國防部共事,黃克誠是整個國防部大樓里唯一一個敢跟彭德懷吵的人。他曾說,他跟彭德懷是相待以誠、爭執以理、言不及私的諍友。

黃克誠據理力爭。對於「政治參謀長」,他說:「我當彭的參謀長,是毛主席你讓我來當的,我那時在湖南工作,並不想來;是你一定要讓我來。既然當了參謀長,政治和軍事如何分得開?彭德懷的信是在山上寫的,我那時沒有上山,怎麼能在寫意見書一事上當他的參謀長?」毛澤東一怔,沒有反駁,轉移了話題。

劉建皋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很多人看完傳記中這一段都對毛澤東頗為佩服,因為他並沒有發脾氣。

會議期間,有人說黃克誠是彭德懷的走狗,他氣得發抖,說:「你殺了我,我也不承認!」他對抗的辦法是沉默少言,在小組會上作檢討,但沒有揭發彭德懷的問題。這沒能讓他過關。會議領導人軟硬兼施,他終於作檢討,首次承認了「右傾機會主義」。

8月18日,從廬山下山後,召開了軍委擴大會議。這是一次「剩勇追窮寇」的會議,對黃克誠的揭發範圍之廣,批判之激烈,遠超廬山會議。

黃克誠被扣上「九大罪狀」。其中,有人指責他是「殺人犯」。黃克誠反駁:「我沒有殺人。」

這時,北京軍區參謀長鍾偉突然站起來,對揭發人大喊:「部隊離開哈達鋪以後,是我帶著一個營在後面擔任收容任務。當時部隊很疲勞,減員大,掉隊多。你說的處決衛生部的楊興仁,根本不是黃克誠同志決定的,而是上邊給我的命令,我敢不執行嗎?」鍾偉立刻遭到圍攻,會後被解除職務,發配到安徽省農業廳當副廳長。

傳記組介紹,1935年9月,長征部隊到達甘肅哈達鋪。從哈達鋪到榜羅鎮有八九天的路程,不斷有人掉隊,還有人因飢餓偷老百姓的東西吃。保衛部門把這些人抓來,交當時擔任陝甘支隊第二縱隊政治部裁判所所長的黃克誠審處。黃克誠不忍下手,找領導說情,有人申斥他「不中用」,裁判所所長職務也因此被撤。

揭發過程中,最聳人聽聞的是時任空軍政委吳法憲揭發的所謂「貪污黃金案」。

吳法憲說,1946年黃克誠奉命率新四軍三師從蘇北挺進東北時,帶了金子440餘兩、銀洋21222元、鴉片42斤、各種鈔票幾億元。這筆經費被帶到四野後勤部,後來又在黃克誠上任湖南省委第一書記時被帶到湖南,從此下落不明。揭發轟動一時,黃克誠請求立案調查。

調查組歷時多年,經過調查和反覆核對賬目,最後查明,這批財產經東北局財經委員會書記李富春批准后,由黃克誠帶到湖南,除少部分用於撫恤烈士家屬、救濟生活困難的幹部外,全部交給了湖南省財政廳。


廬山會議后,黃克誠被撤銷中央書記處書記、軍委秘書長兼總參謀長職務,戴上了「彭黃反黨集團」主要成員、右傾反黨的帽子。

此後,他的政治待遇基本取消,工資降級,「吉姆」座車保留,住所不變,在北京大水車衚衕四號院過上了賦閑生活。

他每天早上6點半起床,外出散步一小時,回家吃早飯,聽新聞。8點左右讀書,看自掏腰包訂閱的《人民日報》。午休後下棋。晚飯後,聽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全國新聞聯播》,散會兒步,10點左右就寢。

文件沒有了,每天只有兩本新華社《內部參考》。除了國家工商局副局長夏如愛這位不避嫌的常客外,鮮有人來訪。

讀書時,黃克誠不再像過去那樣邊讀邊圈點批註,而是變得謹慎了。除了《馬克思恩格斯全集》《列寧全集》《國家與革命》《共產黨宣言》等書,他還愛看隆美爾、丘吉爾、朱可夫等二戰統帥的回憶錄。

大女兒黃楠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父親曾跟她說,我們國家還沒有打過成規模的現代化戰爭,二戰的經驗很重要。

1962年,由於彭德懷再上「八萬言書」,被認為想翻案,黃克誠跟著遭到第二次審查。1963年,他的住地原來的「管理員」老婁被調走,中央警衛師第四團保衛股幹部叢樹品作為新任管理員搬了進來。總政保衛部交待叢樹品,隨時彙報黃克誠的情況。

叢樹品一家和黃克誠同住一院,相處得很好。文革后,他成了黃克誠的秘書。

他向傳記組回憶,當時他從來沒有限制過黃克誠的自由,時常陪黃克誠到北京郊區看農作物長勢,和農民聊天。他還學會了下圍棋,因為這是黃克誠一生中唯一的業餘愛好。下棋時,黃克誠喜歡以視力不好為由悔棋。別人不幹,他就把人拉回來:「那你也悔一著吧。」

1965年10月,黃克誠被分配到山西,擔任常務副省長。他本打算在這裡度過餘生,沒想到一年後,「文革」開始,他被紅衛兵押回北京。

一開始,他被關在五棵松附近北京衛戍區的一個監護點。黃克誠回憶,自己常常和看守吵架,對方有侮辱行為,他就會還手。「我明知自己年老體衰,和年輕小夥子打架是自找倒霉,但打不過也要打,不能白受侮辱。」這讓看守人員有所收斂,因為這「老傢伙」不怕死,動不動就拚命。

後來,他被轉到玉淵潭附近的監護點。北京的3月很冷,看守人員讓他們自己生爐子,黃克誠是南方人,不太會,就每天燒得烏煙瘴氣。

1967年7月是大批判會高潮,他被批鬥20多次。每次批鬥彭德懷,他都被拉去陪斗。

同監的老幹部回憶,黃克誠是監獄里吵罵得最凶的一個。1968年3月,專案組對他通宵達旦搞「逼、供、信」。有一天來了20多人圍攻他,他使勁掙脫出一隻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把自己的頭砸得鮮血直噴,人馬上休克了。他醒來后,這些人又來圍攻,他毫無畏懼與他們對罵:「你他媽的懂個屁!」

一次放風時,黃克誠見到了彭德懷。趁監管鬆懈,他問彭德懷:「天冷了,你怎麼不穿棉鞋?」彭德懷說:「棉鞋帶來了,沒穿。別說話了,免得麻煩。」這是他們受到隔離審查近10年來的第一次交談,也是一生中的最後一次。

「文革」期間,周小舟、彭德懷、張聞天相繼去世。

黃克誠稱自己為「倖存者」。他後來回憶彭德懷,說:「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做夢經常同他在一起。」


1977年,黃克誠被摘掉「反黨」的帽子,正式復出,被任命為中央軍委顧問。在1978年底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上,他被選舉為中紀委常務書記。

1979年,中組部大樓五層新掛了一塊「中紀委二辦」的牌子。「二辦」主要承擔對建國以來尤其是「文革」時期的歷史案件的清查和審理。

黃克誠家重新恢復門庭若市。這時他雙眼已失明,開始少說多聽。黃楠聽父親說過,越是看不見了,越要謹慎,小心說錯了話。

黃克誠提醒審理人員,要力避重犯「左」的錯誤,千萬不要把人一棍子打死。對處理文革中犯過嚴重錯誤的軍隊領導幹部,他尤其慎重,明確提出,要考慮歷史背景、主觀動機,盡量少判、輕判。即使判了刑,也不要殃及家屬、子女。

1979年11月底,黃克誠派人到河南調查劉少奇含冤去世前的情況。不久后,他將情況彙報給鄧小平、葉劍英,他說:「少奇同志是被誣陷的,事實清楚,但還有人突破不了這個禁區,這就不是實事求是,我們要主持正義。」經過一年多的調查取證,劉少奇終獲徹底平反。

山西清查「三種人」領導小組把文革時帶頭抄黃克誠家的人員列為重點隔離審查對象,並三次派人到京求見黃克誠核實情況,他都未接見。他讓秘書給山西回函,只說什麼時間被首都紅衛兵押回北京,「其他記不清了」。

1980年前後,一位在文革中參與過黃克誠專案審查的軍隊幹部找到黃克誠的秘書,提出到中紀委工作的請求。黃克誠說,此人有政策觀念,表現可以,我同意接收。


中紀委成立時,黃克誠請示陳雲,紀律檢查委員會主要抓什麼,陳雲只回答了3個字:抓黨風。

黃克誠參與組織起草了《關於高級幹部生活待遇的若干規定》。這些規定共10項,包括:一個高級幹部的宿舍只能有一處,不得同時佔用兩處;調到外地工作時,應將原住房交回;高級幹部外出視察和檢查工作,不能攜帶家屬子女和無關人員;除外事活動外不得在公共娛樂場所為高級幹部設特座;不準用公款請客送禮;不得以試用、借用等名義,無償佔有或低價購買國家和集體生產的產品等。

1980年1月,中紀委接到舉報:為歡送調離總參的李達、張才千,歡迎調來總參工作的張震,主持總參工作的副總長楊勇在京西賓館公款請客,花去400元。黃克誠得知后指示:要查,不管涉及天王老子都要查;不僅要查,還要處理,「誰出的主意誰出錢」。

楊勇、張震在戰爭年代都是黃克誠的老部下。楊勇認為這是小題大做,不服,黃克誠給他打電話,說:「你官大了,老虎屁股摸不得了!」楊勇放下電話就趕到黃克誠那裡承認錯誤,隨後從自己的工資中拿出400元補交了飯錢,還作了檢討。張震回憶,當時有不少人說情,並要求吃請者共同承擔責任,黃克誠都不讓步。

1980年10月,時任商業部部長好幾次在豐澤園飯莊請客,應付124.92元,但只付了19元。豐澤園一位年輕廚師給中紀委寫信,揭發此事。中紀委立即派人調查,證實情況屬實。黃克誠指示,向全黨發出通報批評。《人民日報》也發了批評報道。這在高級幹部中引起了很大震動。

一位擔任中央高級職務的領導人對這樣的處理有些意見,批評《人民日報》亂點名批評領導幹部。黃克誠在列席中央書記處會議時點了他的名:「××同志來了嗎?」他說:「黃老,我來了。」黃克誠說:「聽說你對這件事的處理耿耿於懷。是不是打在他身上,痛在你的心裡啊?你是不是也像他那樣請客吃飯少付錢啊?現在老百姓對領導幹部搞特殊不滿,不就是因為領導幹部不自覺,搞特殊化嗎?」他接著又說:「接受輿論監督,點名批評一下,有什麼不得了?又不是『文化大革命』,一點名就要打倒、搞臭。」

1980年上半年,中紀委連續接到群眾來信,反映華國鋒去江蘇視察時搞戒嚴,影響交通;有人把華國鋒在中央黨校作報告坐的椅子送到博物館收藏;山西地方政府在華國鋒的老家交城為他修故居,建紀念館。

黃克誠擔任湖南省委第一書記時,華國鋒先後任湖南湘陰縣和湘潭縣縣委書記等職,他認為華國鋒為人忠厚,是一位可以聽得進不同意見的人。他指示中紀委,先給華國鋒寫信告知,並準備分赴三地調查。調查組尚未出發,華國鋒就給中紀委回信,表示已做了了解,這三件事都有,已給江蘇省委、中央黨校、山西省委打了電話,要求糾正。

黃克誠見到回信后指示,調查組可以不去了,把華國鋒的信登在《黨風黨紀》上,並建議中央發一封信,告誡全黨要防止新的個人崇拜。

1980年10月20日,中央書記處會議決定,今後二三十年,一律不掛現領導人的像,以利於肅清個人崇拜的影響。同月23日,中共中央又下發《轉發華國鋒同志的信的通知》,指出,今後在公共場所不得再懸掛華國鋒的像和題詞。


80年代初,在討論《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前後,黨內出現了一股否定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思潮。對此,黃克誠深感不安。

1980年11月26日早上,他一起床就把秘書叢樹品叫到身邊,說自己要到中紀委貫徹《關於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的座談會上去講話。他口授了講話的基本思路和主要內容,叢樹品整理成提綱。

這時,黃克誠已完全失明,講話全靠記憶。叢樹品拿著提綱坐在他身後,時刻準備提醒他。

他一口氣講了兩個多小時沒有「卡殼」,主要講了黨風問題、思想僵化問題、經濟問題,還有毛澤東的功績和晚年所犯的錯誤。他說,毛澤東的功績遠遠大於他的過失,功績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講話整理出來,長達1.3萬字。

有人對黃克誠的講話不服氣,甚至憤慨。黃克誠說:「有一位同志曾問我,不讓毛主席一個人承擔錯誤的責任,你承擔不承擔?我說我也要承擔一些責任,但對『文化大革命』我不承擔責任,因為那時我已不參加中央的工作,沒有發言權了。」

《人民日報》拿到黃克誠講話稿后,根據胡耀邦批示,加上按語和標題發表,但刪去了評價毛澤東的內容。理由是:黨的領導層正在討論這個問題,不要急於作結論;如果當時發表,就搶在中央作結論之前,打亂了中央的部署。

1981年3月,黃克誠的秘書找到總政治部副主任華楠,把黃克誠在中紀委的講話給了他。秘書說:「講話共三個部分,第二、三部分《人民日報》已經發表了,第一部分是關於評價毛主席的,他們沒有發表,黃老的意思是請你看看,是否可在軍報發表。」

華楠立刻報告了總政治部主任韋國清和副主任梁必業,獲得同意后,報告了黃克誠。黃克誠說:「請你們報告小平同志批准再發。」

鄧小平看后,同意發表,並批示胡喬木在文字上把關。胡喬木在文字上做了個別修改,加上了總標題和小標題,又加了一段:「1936年底西安事變,採取和平解決的方針,形成第二次國共合作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這是又一件具有歷史意義的英明決策。」

華楠拿到胡喬木改稿后,又一次徵求黃克誠意見,黃克誠說:「可以了。修改稿中把稱謂『毛主席』都改成了『毛澤東同志』,我不習慣,從感情上過不去,還是『毛主席』好!」華楠接受了他的意見。

4月10日,《解放軍報》以《關於對毛澤東評價和對毛澤東思想的態度問題》為題,發表了黃克誠的講話。第二天,新華社發通稿,全國各大報刊予以轉載。

1983年2月,經中央軍委批准的《中國大百科全書》「人民解放軍軍事人物條目」列入了林彪條目。林彪條目的初稿與其他元帥不同,除了簡介外,對其歷史功績與貢獻隻字未提。

黃克誠審閱后,隨即邀請《中國大百科全書》編寫組面談了一個多小時。他說,在我們黨幾十年革命鬥爭中,沒有犯過錯誤、講過錯話、做過錯事的,恐怕一個也找不出來。所以,他的意見是,要按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用歷史學者的態度來寫林彪的歷史,好的、壞的兩方面都寫,不要只寫一面。

此時距「兩案」宣判還不到三年,黃克誠就提出了要從正反兩方面正確評價林彪。


經過多次請求,1985年9月,黃克誠退出了中紀委的所有領導職務。此時,他因支氣管哮喘病加重,已在解放軍總醫院住了兩年院。

病情稍緩時,他就聽中央廣播電台的新聞聯播,坐在沙發上做自創的保健操,到院子里深呼吸。

那時,黨史軍史編纂工作已開展起來,找他採訪的人越來越多,他幾乎來者不拒。1994年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黃克誠自述》,大部分是根據這期間他的口述回憶整理的。

1985年底,他因直腸癌做了手術,身上插了三根管子,困在病床上不能動。60多年的慢性支氣管炎已發展成肺心病,他每次咳嗽排痰都累得全身大汗,臉憋得通紅。他開始不配合治療,常常趁人不備拔掉針頭和呼吸機的管子。

他開始出現幻覺,前一分鐘還在和家人說話,后一分鐘就說起槍炮和爆炸,還會突然著急地說:「我得趕快去朱總司令那裡報告情況。」他時常想念母親,一次,給一位護士背了他「文革」關押期間夢到母親后所作的一首詩。

1986年12月28日,他在北京解放軍總醫院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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