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給我們講了個中秋節的冤鬼的故事
文革開始,李先生被從家中趕出,三個資本家一起被集中遷居到一個資本家的房子里。
李先生搬過去的房子是紡織行業有點名氣的資本家張先生的住宅。新式里弄三層洋房。紅衛兵讓張先生住三樓,李先生一家,還有金先生一家住在二樓。
張先生一家本來也只有三個人。老夫妻和一個讀大學的兒子。李先生搬過去時,沒有見到過張先生的兒子,聽說他的兒子被按上反革命帽子在大學里隔離審查。
有天晚上張先生激情李先生上三樓,到他家去坐坐。文革中,大家一般很少走動,那是確實有事情要商量才會做這邀請。
上到三樓在樓梯口有一腰門,這樣三樓可以自成一家。通過腰門走進房間,看張家只有二隻小床、一隻小桌子、四隻木方凳。李先生看了搖頭,張先生說大房子好傢具我們也都用過了,這都無所謂了。
李先生問了他兒子的事情。張先生說,文革了,兒子經常是在家裡,很少去學校了。但是幾個月前一天,大學的紅衛兵把他兒子叫去,就沒有回家來過。有學生來告訴張先生,說紅衛兵說他兒子破壞毛主席相片是反革命。事情是他們教室外走廊上一張毛主席相片上有一條划痕,紅衛兵把這當成反革命破壞大事情,排來排去,要找一個出生不好的學生頂上去,就選中了張先生的兒子。天天叫人揭發,無中生有,當然是罪行嚴重了。說是以後要送公安局判刑了。
張先生說,我身體情況很不好恐怕不長了,現在我們在上海也沒有往來的人了,看你李先生是厚道人,就是想你和你太太以後方便時照顧照顧我太太。
李先生看這對老夫妻,過去是白手起家很不容易,在社會上也是做善事的人,現在落到這一步,自己應該在能力範圍內儘力關心關心。
二家有了走動,困難中互相幫助。李家燒個好菜一定要分給張家,張先生需要的藥品李先生會儘力設法去買來。李家有事張先生也都放心上。
這樣過了一年,還算平靜。接下來就天翻地覆了。
有一天,來了幾個大學的人,看他們拿了一隻紙板盒上三樓,哇拉哇拉講了一陣走了。
李先生急忙上樓去問什麼事。張先生和他太太哭著說,兒子不明不白的在學校隔離室里死了。
那個時候是沒有什麼討個公道的說法的,連問問情況也沒有部門會理睬的。只有二個老人對坐落淚。李先生也只能夠照顧照顧二個老人的伙食,連安慰的話也講不出啊。
這樣,張先生的身體情況更糟糕了。到這年冬天,張先生是一病不起了,拖延了二個月,張先生走了。
三樓只有張太太一個老人了。李先生每天送飯送菜上去,只見老人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已經沒有眼淚,只是唉聲嘆氣。有時李先生在樓下也聽到樓上老人的唉聲嘆氣的聲音。
就這樣,工廠造反頭頭還不放鬆,又提出老人一個人不能夠住這面積的房間了,幾次上門來逼迫老人搬家。
時間又過了半年,這天是中秋節,李先生上樓送飯,三樓腰門關了,叫張太太開門,再無聲息。李先生撞進門上樓,張太太已經上弔死了。 嗚呼哀哉,天下公道何在。
接下來就是鬼的故事了。
三樓人去樓空了。李先生的樓上是沒有人了。但是到晚上經常聽到樓上聲音響動。是老鼠嗎,老鼠不可能有這麼大動靜。叫管理的造反隊上樓去看是否有人偷東西,門窗都關得好好的。
後來到晚上又經常聽到三樓的腰門的劈啪開關的聲音。再下來到晚上,李先生、李太太耳朵里經常聽到過去張太太的唉聲嘆氣的聲音了。
李先生是很明白張家是冤魂不散了。
又過了幾個月,來了雄赳赳的一男一女,一對夫妻,搬家住到三樓來了。一看就知道是造反起家的人物。男的腰裡還有手槍,是什麼大學的保衛幹部。
李太太好心人,一天偷偷地對女的說,樓上不安靜,住了不大好。女的不識人家好心,面孔一板說當心我專政你。
這夫妻二人住了二個月,一天晚上,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會事情,女的從三樓樓梯一直摔到樓下,脊椎損傷再也站不起來。說是有人從她背後把她推下來的。但是三樓上肯定是沒有人的啊。
女的就此卧床不起。事情還沒有完。一天晚上,已經十一點,三樓一聲槍響。樓下人也不知道什麼事情。公安局來了,才知道男的開槍把女的打死了。
男的進了監獄。事後來調查的公安說,男的是看到有個人在女的床前,他才開了槍。公安說,調查了現場,是不會有人的,但是男的說,看到一個穿古銅顏色衣服的人。
李先生一聽,心中有數,文革時候一般人都是一色藍的,只有當時的張先生經常穿古銅顏色的舊衣服。
後來有一天,傳呼電話阿姨叫李先生去聽電話,李先生拿起話筒放在耳朵上,喂喂叫,開始對方沒有聲音,再喂喂,李先生聽到一個女人輕輕的聲音說;你怎麼不搬家,快搬,否則大麻煩了。李先生聽得悚然,再聽聲音和口氣好像熟悉。更讓李先生吃驚的是他把話筒放在左耳朵,聲音是在右耳朵傳來。
事後李先生一朋友來電話,說那天那時候,這朋友打給他一電話,朋友聽到他喂喂叫,怎麼就是聯繫不上。李先生靜下來一想,這熟悉的聲音象張太太。
李先生與金先生二家急於搬家了。
一年後,就是在中秋節這一天,這房子發生火災,房子燒了,還燒死了人命三條。
(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