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老爺叔去方艙的『桃花源記』
老爺叔去方艙十四天,昨天放出來了。
看到老爺叔回家了,大家很關心,問長問短。
老爺叔講,回來了,沒有啥希奇,就是進提籃橋也有放出來的日子。
人家問,老爺叔你進過提籃橋,方艙是不是比提籃橋舒服一點。
老爺叔講,差不多的,都是關在裡面,就是等放出來。
老爺叔講,方艙吃的是比提籃橋好,不動腦筋的人,吃了睡,那和關提籃橋完全一樣。
人家說了,那你老爺叔肯定是動動腦筋的人了。
老爺叔講,有腦筋的人都明白,捉我進提籃橋,套我的帽子是無中生有的『反革命』,現在捉你進方艙,套你的帽子是『無癥狀』的『陽性』,那你就是根本沒有毛病,人是健健康康,關進去,不是醫毛病,那進去了幹什麼呢。
要把你『隔離』起來。
過去我進提籃橋,因為要查我歷史問題,天天有人來調查談話,要找證據,後來實在找不出什麼問題,不了了之放我出來了。這些人至少還是忙了一番。
進方艙,沒有人會來找你談話,因為明明白白沒有毛病可檢,沒有話可談,也不要找什麼證據,大白什麼也不幹,就是要你死死地蹬在裡面。
人家說,那你老爺叔進方艙怎樣過日子呢。
老爺叔講,方艙有一點倒是和提籃橋一樣的,進去吃的都是國家供應,你不必帶鈔票進去。關鍵是怎樣消磨日子。
老爺叔講,我是向進去過的人打聽過,所以進去前已經早早做好準備。
老爺叔講,我把家裡所有的煙酒都放進一個大的拉杆箱,帶上很久已經不用的光碟播音器,還帶上五付撲克牌。
大家聽得呆了,說,老爺叔儂是存心去白相了。
老爺叔講,阿拉上海人海派,帶這些不希奇,我還帶好筆挺的西裝褲,進口羊毛衫,是要進去『扎台型』的。
老爺叔講,進方艙,這些老酒用來交朋友,吃酒打牌消磨日子。這些香煙是送裡面這些阿烏卵大白的,因為裡面都要看他們的臉色,一定要笑敬的。
人家說,你帶了光碟播音器,可以聽聽音樂了。
老爺叔講,儂戇脫了,裡面聽音樂,那是越聽日子越難過了,聽古典音樂那肯定要自殺了。
老爺叔講,我是帶了勁歌、打擊樂,大家跳起來,這才是上海人的派頭。
聽老爺叔這樣講,大家也來勁了,問老爺叔,儂在方艙有啥收穫。
老爺叔笑了笑說,收穫不說大,至少有四個老阿姨,五個時髦女郎,六個小姑娘吃我吃得死脫。
大家說,老爺叔儂白相點啥花頭呢。
老爺叔講,老阿姨是喜歡跳廣場舞的,吃了我二杯老酒,勁頭來了,跳起來了,圍著我再也走不開。
老爺叔講,廣場舞是老阿姨的花頭,對付時髦女郎要有耐心了,要靠『買相』,要靠『源遠流暢』的口才,三天下來,時髦女郎與我就是『知己的朋友』了。至於幾個小姑娘是我教她們跳砂砂舞,把她們引誘得服服帖帖,每天都要把分到的飯食節省下來給我吃。。
老爺叔講,白相方艙也蠻有意思,每天五桌撲克牌,男男女女打諢插科,下午、晚上膨擦擦響起來,男男女女跳得渾身是膽,大白只能夠乾瞪眼。
老爺叔講,做人就是要懂道理,阿拉在方艙里,不說『吃得開』,至少『混得開』。
方艙里臨時成立了『黨支部』,幾個關進來的『黨員』要發揮先進作用,就是去倒馬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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