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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點歷史資料了解什麼是右派

作者:bobzhou  於 2021-5-16 22:09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文史雜談

看一點歷史資料了解什麼是右派

中共明確反右是擴大化了。

中國現在肯定有五個右派,反右鬥爭是擴大到五十多萬。

五十多萬人統統遭殃。

最後人是平反了,但是有些人是屍骨無歸了。

有些老年知識分子說到反右鬥爭還是毛骨悚然,反右鬥爭過去六十多年,當年的驚心動魄的心態可以說是保持到現在。

可是,中國的年輕人對這段歷史是知之甚少。

五個右派中的第一號人物是章伯鈞。讓我們看看這個第一號大右派的一些資料,可以對反右鬥爭增加點認識。年輕人可以知道什麼是右派。

 


章伯鈞的第二個女兒章詒和說:

1957年毛澤東既然確立了反右,也就同時確立了反右目標。於是中央統戰部出面召開座談會,讓目標「入圍」。於是中央統戰部長李維漢親自電話催促章伯鈞,一定要出席座談會,給中共提批評意見。章伯鈞再三推託,聲明自己的觀點意見平時都講過了。「平時講的不算數, 一定要在會上講。」——看來,非去不可了。1957521日下午,腹瀉不止的章伯鈞坐在「吉姆」車內,心裡還不知一會兒該說些啥?想來想去,想出個「設計院」,還有些即興內容:

●今天,我談個人意見。近20天來,全國各地都在談論民內部矛盾,幫助共產黨整風,提出了很多意見,看來是正常的。共產黨的領導,共產黨的政策,共產黨的批評和自我批評精神,民主精神,已經取得了極大效果。

●鳴,放,並不影響共產黨的領導,而是愈益提高了共產黨的威信。

●現在工業方面有許多設計院,可是,政治上的許多設施,就沒有一個設計院。我看政協、人大、民主黨派、人民團體應該是政治上的四個設計院。應該多發揮這些設計院的作用。一些政治上的基本建設,要事先交給他們討論,三個臭皮匠,合成一個諸葛亮。

●現在大學里對黨委制很不滿,應該展開廣泛的討論,制度是可以補充的,因為大家都是走社會主義的路。這樣搞,民主生活的內容,就會豐富起來。

●政協、人大不要待到期滿,今年就可以進行明年要做的大事的討論。不能全靠視察制度,對國家準備做的事情要經常討論,

●近一兩年來,政府對老年知識分子問題,有所安排,收到了極大效果。但是還有些名望較小的知識分子,思想已經起了很大變化,生活也有困難,政府應當有適當的政策,逐步地解決他們的問題,

●國務院開會,常拿出成品,這種形式主義的會議可以少開。

●鎮反、三反、肅反中的遺留問題,黨和政府應該下決心,檢查一下,檢查要有準備,要好好做。

●今後有關國家的政策、方針性問題,多聽聽多方面意見。如果黨內一決定,就那麼幹下去,是不能達到預期的目標的。如文字改革,我認為既不是國防機密,又不是階級鬥爭問題,是一個人民內部矛盾問題,卻只由少數熱心分子作了討論。如果文字改革問題,等於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我沒意見;我不反對;如果是文化問題,就應該在黨內外展開討論,應該多從學術、政治、道理上進行討論。

以上這篇刊於1957522日《人民日報》 的發言,最終成了章伯鈞划右的罪狀和定性材料。罪狀的第一條是主張政治設計院;罪狀的最後一條是反對文字改革。另加了一條是主張「輪流坐莊」。

 

 

章伯鈞早年就讀於柏林大學哲學系,對於德文版的《資本論》頗有心得。1923年在德國加入中國共產黨,1926年回國后參與北伐、南昌起義,1927年底,脫離中國共產黨。1941年參與組織中國民主政團同盟(后改稱中國民主同盟)

1947年,民盟被迫解散,章伯鈞同沈鈞儒等人轉移至香港,召開民盟一屆三中全會,恢復民盟總部和與中共的合作,中華民族解放行動委員會改組為中國農工民主黨,章伯鈞任主席。1957年反右之時,他被劃為中國第一號資產階級「右派分子」,至今尚未平反。

章伯鈞交遊甚廣,往來皆是名望之士。章詒和自小便得耳濡目染,雖不明就裡,但也印象深刻。

 1948年在香港,馬來的燕窩大王曾送給父親兩大口袋燕窩。回國后我爸忙,我媽也忙,誰都顧不上吃,一直擱在堆放雜物的房間里。」幾十年後章詒和在《最後的貴族》里如是寫道。

1948年,國民黨漸落下風。章伯鈞響應中共「五一」號召,從香港到東北解放區,參與籌備新政協。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章伯鈞出席政協第一屆全體會議,舉家遷至北京,住在東吉祥衚衕10號–在這裡,章詒和從少不經事,直至捲入大時代洪流,見證了整整一代知識分子的命運與沉浮。

章伯鈞算是建國功臣,回國后受到重任,歷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政務院政務委員、交通部部長、全國政協副主席、農工民主黨中央主席、民盟中央副主席、《光明日報》社社長。

一家人住在大四合院中,中央配給別克小汽車、警衛、保姆、廚師。進門是闊大的庭院,迎面是楹聯、花壇、魚缸及樹木。八盆臘梅在正房前廊一字排開,枝幹遒桀、縱橫有致,足以入畫–送花者是梅蘭芳。

由於章伯鈞民主黨派人士的身份,「資產階級」的生活方式也得以保留:早餐必定是牛奶麵包黃油,西餐亦是家常便飯,下午一道西式紅茶配甜點。

章伯鈞夫婦為人慷慨大度,酷愛文雅之事。章伯鈞生平大量收集字畫古玩,閑時或翻閱古籍,或看原版黑格爾。到1966年,他所藏字畫達七千件,古籍20萬卷,另有非常豐富的近代史資料和外文書。足夠開個陳列館了。

除了詩書文墨,章伯鈞還愛花。幾十年後,章詒和在文章里寫:「父親喜花草樹木,庭院里養的花木數也數不清,說四季有花香,是一點不為過的。在北方,植物的越冬是個大問題。為此,父親在西跨院修了個花房,把嬌嫩的花木集中到這裡。」

章伯鈞夫人李健生寫得一手漂亮書法,周恩來有所耳聞,曾點名她參與人民英雄紀念碑的題字設計。章伯鈞時常在家開會待客,史良、沈鈞儒、儲安平、羅隆基、胡愈之、周新民、吳晗、閔剛侯、許廣平以及柳亞子、齊白石、梅蘭芳、馬連良等人均是座上客。

章伯鈞夫婦並非奢侈之人,但注重待客之道。每次招待貴客,用餐配以清代官窯瓷器,茶點精細,而章詒和照例是不能上席的。她只能躲在玻璃隔扇後面偷看偷聽。在這個屏障背後,她看到了史良的風情之美,儲安平俊秀的側面,羅隆基的風度翩翩,這些知識分子或優雅高貴,或狷介風流,穿透玻璃隔扇的縫隙,投射在她的心牆之上。

當時章伯鈞夫婦的收入不低,但為人大方,時常接濟朋友親戚,而自身所用節儉,生平最大花銷,無非兩樣:收藏字畫古玩,以及招待朋友同僚。

 

章詒和述說了1957年反右開始后的章伯鈞:

 

這一年章詒和15歲,在北師大附屬女中念初三。讀過不少詩書,見過不少名士,對於人情冷暖、時局善惡也開始略有感觸。

章伯鈞自建國后一直擔任《光明日報》社社長。起初滿胸抱負,冀望將《光明日報》辦成民主黨派監督性質的報紙,后因政局所致,無法大施拳腳,日漸疏懶下來。

整風運動和「鳴放」開始后,章伯鈞一潭死水又被吹起,拉來九三學社的儲安平,齊力對《光明日報》進行整版改革,發表了一系列轟動效應的社論,甚至與《人民日報》唱對台戲。此時時局已悄然轉變,由整風變為反右,儲安平迎面撞槍,發表了一篇重磅文章《向毛主席和周總理提些意見》。此文一出,舉國嘩然。

195768日,《人民日報》刊出了《這是為什麼?》社論,毛澤東發出了反擊右派進攻的號令。章伯鈞、儲安平、羅隆基應聲落馬,成為當時的頭號大右派。

章伯鈞夫婦被撤職,行政降級,保留了四合院、小轎車、司機、警衛、廚師、勤雜、秘書,一家人生活尚無憂慮。

但人情冷暖已盡然顯現。樹倒猢猻散,昔日高朋滿座,此時早已避而不見。

章伯鈞無事可做,內心苦悶,終於一天突發奇想,立意要章詒和學習文墨書畫。正是這一決定,使得章詒和結識了真正的前朝遺貴,張伯駒夫婦。章詒和師從張伯駒夫人潘素,學習國畫。章家與張家至此結為淡如水而又濃於血的君子之交。

張伯駒閑雲野鶴式的名士做派,潘素麵慈心善的待人接物,成為章詒和一生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而不久之後,康有為之女康同璧,不避時局,主動結識章伯鈞,也使得康章兩家結成長達數十年的善緣。

章詒和原本立志於考入北大歷史系,由於出身問題,只能考中國戲曲研究院戲曲文學系,因為在日記中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遭人發現,得罪了江青,1963年分配到四川省川劇團藝術室工作。

文革開始后,昔日的右派遭到批鬥、抄家。章伯鈞一家被抄得只剩下腳底的地板和頭頂上的天花板。之後,紅衛兵仍頻繁上門。

 「……我家經過無數次的抄家,只剩下板床,木凳,棉被之類……看見我們的手腕上還有表。於是,把表』洗』了。其中包括父親送給母親的』摩凡陀』、送給姐姐的』勞力士』以及他自己戴的』歐米茄』。他們走後,母親發現晚飯後放在桌上的一塊冰糖,也被紅衛兵』洗』了……」

為了保護女兒,章伯鈞夫婦決定委託康同璧收留章詒和。康同璧及女兒羅儀鳳欣然應允。

在康家,章詒和見識到真正的貴族生活和貴族品格,以及在大時代之下,這一群人的抵抗、堅守和掙扎。

這些記憶在章詒和的心中一生不滅。

被批鬥的知識分子慘死屢見不鮮,自殺也已經司空見慣。張伯駒夫婦也遭到批鬥,儲安平留下遺書,下落不明。而在康同璧的堅持和安排之下,章伯鈞在康家與被批鬥至重傷的摯友章乃器見了人生中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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