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美國的《飄》,中國的《風蕭蕭》

作者:bobzhou  於 2015-1-10 03:2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已有4評論

關鍵詞:中國

    近來有時間又再看了一次美國小說家瑪格麗特·米契爾寫的《飄》(Gone with the Wind)。是美國史上最為暢銷的小說之一,在1937年獲得普利茲獎。
    我在讀《飄》的時候在想,我們中國小說中,有那部著作能夠以中國的歷史現實寫出與《飄》一樣有世界小說中最高的文學水平,有最讓讀者喜愛的人物。我想只有徐訐的《風蕭蕭》了。
   在過去這麼多年時間裡,我讀了許多中國的小說,有解放前的,有解放后的,有改革開放后的。要說那部小說能夠始終讓我感到文化享受的,恐怕也只有徐訐的《風蕭蕭》了。
         徐訐寫的《風蕭蕭》於1943年3月起在重慶《掃蕩報》副刊連載,引起巨大轟動,居當年「暢銷書之首」。徐訐的《風蕭蕭》曾居「暢銷書之首」,解放后卻被視為「特務文學」。《風蕭蕭》在50年代曾被作為資產階級反動文藝受到嚴厲批判,被視為「特務文學」而被打入文學的另冊。八十年代后,《風蕭蕭》調和雅俗的傾向、浪漫主義特徵、生命哲學意蘊等多重價值開始得到重視。
    小說將美麗的女子白蘋等放入抗戰的間諜鬥爭中,通過她們對國家與道德的忠貞選擇,塑造出理想的女性形象。
   
    現在徐訏小說和《風蕭蕭》更是被寫入《現代文學史》獲得很高評價。也改編成電視劇轉化為影視作品。人民文學版《風蕭蕭》由作家王蒙作序,此書獲得王蒙的高度評價。《風蕭蕭》是一部內容精彩並展現小說藝術魅力的淋漓盡致之作。
   故事在青年哲學研究者「我」和這三個美麗的女子之間展開。這三個女子是:百樂門紅舞女白蘋、交際花梅瀛子、具有歌唱天賦的海倫。「我」素抱獨身主義,對女性的興趣「只限於有距離的欣賞」,因此與三個女子都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太平洋戰爭爆發,好友美國軍醫史蒂芬被投入集中營后,「我」才知道他們的特工真實身份,「我」激於民族大義也加入美方工作。美方懷疑白蘋為日本間諜,梅瀛子派「我」到白蘋寓所竊取日本海軍部的秘密文件。第一次成功,第二次卻被白蘋發現,她將「我」擊傷。后得知對方為重慶特工,雙方因此聯手。在偷取日方密件的行動中,白蘋中了日方間諜宮間美子的計,被擊身亡。梅瀛子在以毒酒除掉宮間美子后改名換姓。「我」放棄了海倫的愛,鼓勵她去深造音樂,「我」則去內地從事「屬於戰爭的民族的」工作。

   因為考慮版權問題,我只能僅僅轉輾小說開始的一段;

   C·L·史蒂芬先生與C·L·史蒂芬太太有莫大的光榮請××先生與太太參加一九四○年三月十八日史蒂芬太太的生日宴舞會,在辣斐德路四一三○八號本齋舉行。
    R·S·V·P.史蒂芬同他的太太?我開始驚奇起來,史蒂芬會有太太?這不是奇怪的事嗎?
那麼是另外一個史蒂芬了。
   但我只認識這個C·L·史蒂芬。
   那麼C·L·史蒂芬怎麼會不知道我是沒有太太的人呢!
   那麼一定另外還有一個C·L·史蒂芬了。
   而我不認識他。
   但是他竟寄我這隆重的請客單。
   莫非就是這個C·L·史蒂芬同我開玩笑嗎?

   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以前,上海雖然很早就淪陷了,但租界還保持著特殊的地位。那時維持租界秩序的有英美法意的駐兵,這些駐兵雖都有他們的防區,但在休息的假期,在酒吧與舞場中不難碰到,而因國際戰事與政治的態度,常有衝突與爭鬥的事情發生。
    記得是一九三九年初夏,夜裡一點鐘的時候,我從一個朋友地方出來,那時馬路已經很靜,行人不見一個,但當我穿過馬路的時候,路角有一個人叫住了我:「對不起,先生。」是一個美國軍官,好像走不動似的。
   「怎麼?」我停步了。
   「可以為我叫一輛汽車嗎?」
   我猛然看到他小腿部的血痕,我吃驚了:
   「是受傷了嗎?」
   「是的。」他說著就靠在牆上。
   「你就這樣等著。」我說著就跑到附近的維納斯舞廳,本想到裡面去打個電話,但因為裡面美國兵與意國兵正在衝突起鬨,許多武裝的巡捕擁在門內門外,叫我不能進去,於是我只得到別處去借。
    那時街上的店,大都關著門,再沒有別的地方可有電話,最後我終於跑到了車行,租了一輛車子到那
個美國軍官等我的地方。
    我扶他上車時,他非常感激地同我握手,當時我一半為同情一半為好奇,我說:
    「要我陪你到醫院嗎?」
    「假如這不是太麻煩你的話。」
    於是我就陪他上車,我說:
    「到仁濟醫院嗎?」
    「不,」他對車夫說:
     「到靜安寺路麥特赫司脫路。」

    雖然也算中國話,但不夠純粹,於是我又為他重說了一遍,但是我心裡很奇怪,難道裡面也有一個醫院嗎?
     不過我沒有發問,因為有更好奇的問題在我心中跳躍,我問:「可是在維納斯受傷的?」
     「是。」他說:
     「是同伴中自己人的手槍走火的。」
     「沒有人伴你走出來嗎?」
     「我們的人手已經太少了。」
      「那麼也沒有人知道你受傷?」
     「當時我自己也以為是輕傷,誰知也不很輕。」
      他的痛苦似乎加重起來,我為他放下前面的小座位,讓他擱腳。
      到靜安寺路的時候,他指揮車夫停在一個大公寓的前面,又叫我扶他下去。我付了車錢,伴他進了公寓,走進電梯,他指揮在三層樓的地方停下來。我以為這一定是他的家了,但是出了電梯,到一個門口,他拿鑰匙開門時,我才看到「外科神經科專家費利普醫師診所」的銅牌。
      他帶我進去,開亮了電燈,是一個寬曠整潔外科醫生的診所,外間是候診室,但裡面沒有一個人,我們走進去,我正想發問的時候,他說:「現在我要自己做這個手術,你可以幫我忙嗎?」笑得不像是一個帶傷的人。
    「你以為我可以幫你嗎?」
    「只要你願意。」他說著坐在椅上,拿著紙煙,並且遞給我一支,接著說:
    「你可以今夜不回去?」
     「自然可以。」我把煙放在桌上,沒有吸。
     「真的?那麼我不去叫費利普醫生了。」
     「你以為我勝任嗎?」我說。
     「當然我只請你作助手。」他笑:
     「我是一個很能幹的外科醫生呢。」他吸起了煙又說:
      「你不吸嗎?」
     「我想先為你做點事情吧。」
      「你沒有太太?」
     「我是獨身主義者。」
     「好極了,我們正是同志。」他說著站起來,又帶我走進去,那是一間潔凈無比的手術室。他叫我幫他脫去了軍裝,換上了一件掛在壁上的白衣,接著叫我也換上一件,於是一同洗手,又轉到消毒的水中浸洗,他又叫我插上了消毒的電爐,由他自己在玻璃櫃中檢點外科的用具,遞給我去消毒。我看他有序地在銀盤中布置應用的藥品,放在手術的榻旁,於是指導我再到消毒水中洗手,又指導我將消毒紗布放在另一個銀盤上,又指導我用鉗子將外科用具從消毒鍋中鉗出,再放在紗布上面,最後叫我把銀盤拿去。那時他已經脫去了鞋與襪子,用火酒揩洗受彈的創口,又用碘酒燒炙創口的四周,於是開始在那裡打麻藥針。血從他創口中流出來,他叫我拿桌上的檯燈過去,用燈光探照著他的創口,他檢查了一會以
后,說:「還好。」
     「怎麼?」
      「子彈斜著進去,不深。」
     「在裡面嗎?」
     「我想是的。」
     於是我看他用刀用鉗,用紗布,大概一刻鐘的工夫,他鉗出了子彈。他叫我把檯燈放好,我看他用藥敷在布上,最後就開始包紮。
     事情總算完畢了,他休息在手術榻上,叫我把外科用具消毒收拾,又叫我把藥物紗布等一同放回原處,他說:「萬分感激你,明天費利普醫師來時,可以不讓他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大概二十分鐘以後,我已經收拾了一切,拿剛才他給我的紙煙,坐在沙發上抽起來。我說:
「原來你是一個軍官還兼外科醫生。」
     「這叫做軍醫。」他說著坐了起來,開始吸煙,露出滿足的笑容說:
    「好朋友,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
     這是我與史蒂芬交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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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4 個評論)

回復 紫藤2014 2015-1-10 14:29
「飄」是我最喜歡讀的一本小說。
回復 wlr谷石 2015-1-11 14:53
有時間去看看《風蕭蕭》。
謝謝!
回復 劉小雨 2015-1-12 08:33
我在很年少的時候喜歡《飄》~~~
回復 奪標 2015-1-13 19:07
讀過,十四歲時候有位大叔借給我的暑假讀物之一。近二十年以後那位大叔變成了我先生,最近他在寫紀實小說「卡羅維瓦利之夜」,謀篇上多少受了徐訏「風蕭蕭」影響,筆法是日本現代嚴肅文學和私小說結合的那種。他寫,我修訂。

我最喜歡的書是羅曼羅蘭的「」約翰克里斯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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