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27日零時,是敘利亞在國際聯合支持小組支持下,由俄美雙方牽頭談判協調而達成的,敘利亞政府和反對派之間的臨時停火協議起始時間點。令人欣喜的是,兩天來敘政府和反政府武裝基本上遵守了停火承諾,尤其是主要城市內的衝突平靜下來了,為國際人道主義援助行動和下一步的長期,甚至永久停火,實現政治和解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這是敘利亞內戰爆發5年以來,首現的和解曙光,相信一切愛好和平,珍惜和平的敘利亞人民和國際人士,都樂見其成,並希望繼續推進和平進程,儘快解決敘利亞國內各種不穩定因素,恢復和建立正常生活。
值得進一步關注的是,此臨時協議仍然充滿著許多困難和變數。首先在於,它不是涵蓋敘境內衝突的所有各方,當然更不包括公認的恐怖組織ISIS及其它集團。也就是說停火只是在政府武裝和『』非恐怖主義『』性質的反政府武裝之間的臨時協議,不對恐怖主義組織生效。政府和反政府武裝,以及美俄法英等國際打擊恐怖組織的軍事行動,由於相互間的摩擦減少,有可能促使反恐力量能夠集中力量,加強打擊恐怖主義的力度。事實上這就是我在巴黎恐襲事件后所稱的,國際反恐聯盟真正發揮正能量,從而改變世界局勢含義的一種體現(請參考《巴黎恐襲將改變世界》一文)。但其風險在於以俄美為代表的國際反恐兩派強力集團,在對敘境內的『』恐怖主義『』組織的認定是兩種不同的標準。在武裝團體林立的情況下,很難取得對所有團體的共同認定,這就為爆發下一步的衝突,埋下了不容忽視的隱患。
其次,土耳其的動向是值得關注的。作為北約新成員國,敘利亞的鄰國,尤其是土與敘境內的庫爾德武裝之間的關係,以及被俄國指證的土與ISIS之間的暖昧勾結,等等,集中表現為土國在敘危機中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之一。一方面土借口反恐加強支持敘境內的反政府武裝,甚至一些性質不明的武裝,企圖推翻敘現政府,與國際反恐整體並不合拍。另一方面,土國又企圖把美國和北約拉入其戰略路線,一旦與其利益不和,其總統甚至可以毫不隱瞞地指責美與北約,更不惜冒引發更大風險擊落俄國戰機。由於此臨協議並不完全符合其利益,土耳其曾大表不滿,所以它會不會為達目的再次戰略冒險,令人擔憂。沙特是另外一個不容忽視的動變因素。
第三,以ISIS的一貫的戰略和作為,人們有理由擔心,它會在敘利亞停火地區和地域,短暫的平靜之後製造更多大規模的恐怖襲擊,然後嫁禍與人,從而引起激烈爭端,達到破壞和平進程,攪亂局勢,減輕合力而來的空前壓力,為自身生存開拓空間。ISIS就是在混亂的縫隙中迅速發展蔓延的。
第四,中東的亂局,本身就是局外大國利益集團,為爭奪能源和全球戰略要點而為背景的。外部勢力的介入,及所持標準和戰略目標的衝突,必定是動搖和平發展進程的又一不確定因素。尤其在主要的恐怖組織臨近被摧毀的階段,會表現的更加突出,這一點需要引起國際社會的高度警惕。
無論如何,敘利亞政治和解終於邁出了第一步,世界有理由期待局勢朝著更好的方向推進。各方也應當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成果。在此協議促成的有關各方,俄國是最應得到注目的。在承受由烏克蘭危機引發的嚴重的西方制裁,石油支柱被撞碎,國內經濟面臨嚴重衰退的多種壓力之下,果斷重兵進擊敘利亞,堅定支援敘政府軍,挽救危局於累卵之時,大大打擊了恐怖集團和反政府集團對敘政府的圍攻,同時又強勢壓制了美國,沙特和土耳其的戰略企圖,使得敘政府軍一舉扭轉頹勢,從2016年初始,戰略反攻節節勝利,收復許多戰略要地。在此背景下,臨時停火協議終於達成了,所以說,這個協議是打出來的,不是各方出於共同的和平和解意願談出來的。因此,為了最終的和平或者說利益瓜分,恐怕各個利益集團多多少少還得打下去,人們也應該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我覺得在某種意義上,這個打出來的協議是有很大啟發性的。俄國因克里米亞爭端被制裁,西方集團甚至做到了相當無禮的地步,這從去年普京參加澳洲的G8會議遭受的冷嘲熱諷,和不禮貌待遇可見一斑。奧總統與八國集團其它首腦認為,有充分的自信和理由,嘲笑和蔑視普京的俄國,就像取笑即將亡國的末代君王一樣。一年來多次拒絕俄國針對烏克蘭,敘利亞以及國際能源合作等多次提議和協商呼籲,擱置政府高層交往,視普京於無睹之境。現在總算放下架子,重新把俄作為談判的對手了,一如朝鮮板門店的談判磋商情形再現,令人覺得這世界莫名其妙地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