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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堡之戰》第21章 劍指亨特

作者:李洛安  於 2014-10-18 03:54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二十一,劍指亨特

 

亨特帶上戈地、喬去地下室,特地邀請安妮同行。我繼續搜尋失蹤的『員警』,也準備錄下審訊過程。亨特告訴我,錄象要有取捨,我明白他的意思。

 

見到亨特一行人出現,被俘的『員警』歪斜在牆角大呼小叫,用充滿威脅的語言為自己壯膽。亨特一句話不講,拽起兩個傢夥,把他們帶出來又推進另一間更小的屋子裏。兩個『員警』渾身上下佈滿了凝固的黃色物體,兩只胳膊幾乎粘在身體兩側不能離開。

 

亨特開始收拾他們,戴上拳套象打兩個活動木樁那樣狠狠出拳。我注意到亨特打擊的部位有講究——躲開面部和軟腹。這兩個被打的人哇哇亂叫,亨特完全不予理會。我記得小時候打架,曾經因為打傷人或被人打傷鬧出麻煩。後來有人教我:『會打的打十下,不會打的打一下』。我立刻心領神會——打架又不惹麻煩,就得學會打人十下而不留把柄。亨特現在就是依此行事。他對著兩個企圖殘殺JIM的惡人有滿腔憤恨。他連續出拳,而且常常出快拳,面部表現出咬牙切齒的狠勁兒,好象非把他們打成肉餅不肯甘休。

 

經歷了這個場面我才知道,對被打的人這是一種很難承受的折磨。不僅是皮肉疼痛,還有很大程度上的精神恐懼。事實上看似恐怖的兇狠擊打並不會致人重傷。何況那兩個人身上還包著一層鎧甲般的凝固物。亨特只是營造了一種氣氛——要發洩仇恨直至擊斃對方為止。這樣的激烈揮拳持續了幾分鐘後,亨特對喬說:

「輪到你了。」

 

喬不由分說脫去上衣,露出令人吃驚的強健肌肉。他戴上拳套,在空中揮了兩下,發出呼呼的嘯聲。看到這情景,兩個已經癱軟了的『員警』立即跪地求饒。他們承受不了新一輪的打擊,已經有命懸一線的恐懼。

 

審訊適時開始。

安妮充當審訊官的角色,用冷森森的喑啞嗓音開了腔。這聲音酷似電影中的冷麵女殺手。

「你們的姓名、職業、年齡?」

「來亨特堡幹什麼?」

「你們受什麼人指使?那些人的姓名、地址、電話?」

等等等等。

 

最後問到那第三個『員警』叫什麼名字時,答者稍有猶豫,喬揮拳而上。慌亂加恐懼讓兩個素質本來不高的『員警』無保留地招供了。他們供出的情況——他們確是真員警,而且尚未抓到的第三個人還是個中級警官。只是他們的行為說明他們是員警中的敗類。

 

我的搜索有了結果,那名叫戴維的中級警官正躲在一個通風管道裏爬行,他在尋出口。我放了些煙霧催促他快爬。按照亨特的安排,我把他漸漸引上一條下行管道。這條管道呈滑梯狀,體形碩大的戴維警官攀不住任何可抓的稜角,不由自主地從斜型漏鬥口沖了出去,落到了一個大廳的地面上。這裡是『霧廳』。

 

剛剛落下來的人坐在地板中央四下張望。他摔得不重,落差並不大。他看到的是個奇怪的地方,霧氣重重,能見度不高。空間很大四周昏暗,但可以看到大石嶙峋的凹凸造成的陰影,明顯是個大石窟。地面卻鋪著光滑的地板。四周還有影影綽綽的欄桿,欄桿後有影影綽綽的人影晃動。人群的低語聲從各個角落傳來,好象在議論這個從天而降的員警。戴維呆在地板中央被射燈照得通明,活象在舞臺上。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尷尬的處境,坐在舞臺中央好象一隻被展覽的大猩猩。他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大聲說:

「請告訴我這是哪兒?」

 

沒有人理睬他。他再次重複這個問題,聲音更大了,還帶著怒氣。可是仍然沒有人回答。他舉起手裏的槍指向上方,手指扣著扳機大喊:

「我是員警,請你們看清楚!」

有人出聲了:

「看得挺清楚,一個壞蛋員警。」

 

傳來一陣笑聲。他楞了一下,手裏的槍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威脅道:

「走過來,你被捕了!」

 

這句話引來更大的鬨笑聲,在大廳裏引來陣陣迴音。

「放下你手中的玩具,跪在地下求饒吧!」這句話聲音洪亮。

「聽著,你與員警對抗,想到後果沒有。」他一邊說著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突然一顆鋼珠打到他手背上,槍跌落到地板上滑出了好遠。他急忙過去撿槍,但是腳下的地面動了,向他走動的相反方向動。這就是戈地遇到過的『囚板』。無論他怎麼努力都離不開囚板半步。失去武器又被囚在地板上,這個『員警』不再囂張。他研究了一番腳下的地面,卻弄不明白出了什麼毛病。他又狂燥地大喊著向手槍方向躥跳。可是只引來嘲笑和調侃,有人手扶欄桿向他揮手,還有人沖著他扭屁股。盛怒之下他大吼起來:

 

「走過來,你們有種的過來!」這個膀大腰園的『員警』看上去很以武力自恃,想找個對手發狠地展示一下。

 

有人應戰了。來人身材瘦削,和這個『員警』比明顯小了一圈。他用發帶束發,臉頰塗了黑白色條,光裸的臂膀上滿是刺青,腰間束寬腰帶。這身打扮像是來自某個魔鬼幫派。這是亨特。

 

這時候『囚板』功能消失,地面不再移動。應戰者輕快地跑上來,招呼也不打就伸手出拳。他手上戴著薄型黑色拳套,這是重拳套。戴維看準沖來的拳頭及時擋開,同時使出勾拳猛襲對方下巴,拳打空了。幾個回合下來不分勝負,但是年輕的應戰者以探戈舞步快速移動,好象有意戲弄對方。『員警』也是經驗老到的打手,他沉住氣,瞅准機會打出一個直拳。年輕人倒地,直挺挺地倒下去不動了。戴維乘勝追擊,他要擒住對手。我猜想,他是打算再抓個俘虜當人質。這個算盤可是打得太樂觀了。他並沒有認真想想自己的拳頭是否真地擊倒了對方。其實這是個心理問題。在他這種心態下,見對方倒地,立即會認為是自己出拳奏效,此時乘勝追擊理所當然。他無所顧及地撲上去,卻被有準備的雙腳踢了個正著。軟腹受到的撞擊使他巨痛難忍,倒在地上捲曲起來呻吟不止。年輕人騰身而起,拔出匕首伏下身把刀刃貼在『員警』的脖子上。

 

「殺了他!殺了他!」四下響起喊聲——這場面竟成了古羅馬角鬥的再現,喊叫聲烘托出的氣氛頗有戲劇性——員警忘記了疼痛,匕首抵在脖子上的感覺讓他陷入死亡恐懼中,他變得面無血色。

 

「慢!」一個權威的聲音響起。「問問他有什麼臨終遺言。」

這洪亮的高聲蕩起迴音,在大石窟裏有如空穀足音那樣震撼。

 

「不不!」員警急吼起來,他不顧一切地叫著。「我---我---」

「快說!」還是那個聲音。

「別---別殺我,我對你們有用---」

「你還有什麼用嗎?」

「有---有---。我知道秘密---很多---還有錢---」他語無倫次了。年輕人的匕首尖劃在他脖子上,他覺得那裏已經有血在淌——亨特滴了幾滴水在匕首上,水順著刀尖淌下,『員警』感覺那是血。

 

「說!」 這是厲聲的命令。

他開始結結巴巴地說了。雖然結巴,但語速很快。他生怕來不及表現臣服就挨上一刀。

 

這個霧廳鬧劇結束了。與其說這是一場格鬥不如說是個心理較量,亨特把警官戴維的心理琢磨得很到家。霧廳的機關設置其實很簡單,只有四樣東西:幻燈機、投影器、氣霧器和音響。在霧氣朦朧中,幻燈打出立體背景和天幕,這大廳就成了霧氣昭昭的大石窟。亨特堡的兩三個人輪番在欄桿邊露面,再加上惟妙惟肖的音響效果,使一切都逼真得近乎完美。

 

前兩個變節員警連同他們交代罪行的錄音都已經交給了官方,第三個警官戴維沒有照此辦理。他被暫時拘禁在亨特堡,戈地說,留下這傢夥還有重要用途。

 

我們從戴維那裏獲得了重要情報——他受人高價雇傭,前來行刺的目標不僅是JIM,還有亨特。這個情況太意外了——居然還要行刺亨特!

 

大家再次聚在溫馨小室。每個人都心情不佳,沉悶不語,空氣中彌漫著不安情緒。

 

「嗨,我們幹得不錯,不是嗎?為什麼不高興。」亨特給每個人送上一杯熱巧克力。我接過杯子,多看了他兩眼。亨特不是在掩飾,他真的挺輕鬆,不象有負擔的樣子。

 

「沒有必要緊張,我可不是個短命的人。JIM剛剛給我掐算過,說我還有六十年壽命,比一般人都長。請相信JIM,拜託了。」

亨特的樂觀很有感染力,他的玩笑中透出的自信讓我們輕鬆了些。

 

「不過我還是真想知道,是誰這麼看重我。」亨特接著說。「請你們幫我想想,這個人是誰。」

 

顯然,這個行刺策劃不是出於仇恨。JIM殺死綁架兒童的惡棍,招致報復性仇殺,這事有前因後果。而亨特成為刺殺目標很難解釋。亨特沒有開罪過什麼人。在麥迪遜兵團做特種兵也不曾與任何黑幫結怨。這個行刺於情於理都說不通,既卑鄙又離譜。

 

「牙買加人想把JIM和他的恩人亨特一起殺掉,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有些牽強。」戈地說。

 

我有個疑問在腦子裏徘徊不去:牙匪怎麼知道JIM 在亨特堡?亨特說過,他當初把JIM 帶到亨特堡,消息封鎖得非常嚴密。多家媒體都認為JIM 人間蒸發了,甚至推測他已經被害,以至於引起警方調查。這就是說,JIM的現狀只有亨特堡人知道。現在東堡大鱷人經常會看見一個老黑人園丁在花園裏辛勞。書生多次炫耀他對亨特堡的人瞭若指掌,他一定對每個亨特堡人做過『人肉搜索』,當然也就有可能搞清JIM 的來歷。JIM臉上的疤不難與當時報紙上的照片對號。如果是書生將JIM的情況告訴牙匪,事情就非同小可了。這個做法很歹毒,而且恐怕還是個目的深遠的陰謀。書生會不會也參與了策劃刺殺亨特的事?

 

我講出了這些想法後強調,這只是推理。(事後證明,這個推理不準確,但是起到了拋磚引玉的作用。)

「我想追問一下 ,」安妮說。「如果大鱷幫參與刺殺,他們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奪取亨特堡當然是大鱷人的目的,但是和這個刺殺有什麼聯繫?」亨特也在沿著這條思路琢磨。

這種聯繫是什麼,一時成了個難題。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難題讓朱迪斯解開了。

 

當天晚上大家在進晚餐,朱迪斯來了。看到他那張臉我總覺得不舒服——乾瘦清臒,充滿病態,只有眼睛透著精明。在我瞭解他有一副強韌的神經系統之後,總不能把這副尊容和『強韌』這個概念聯繫在一起。

 

他受到戈地和安妮的熱情歡迎。(我不大理解他們的熱情是從哪裡來的。)我在紐約與猶太人接觸不多,總的印象是,那是些狡猾的商人。其實這個印象也是來自歐洲文學作品,而不是生活實踐。朱迪斯這個猶太人在我看不但滑頭還涉黑不淺,是個跨黑白兩道的不法投機商。

 

朱迪斯找上亨特,點頭寒暄。他圍著亨特轉,咀裏不停地講著他近來的遭遇——瀕臨破產。還講他的本領——理財和百科諮詢。他明確表示想來亨特堡謀個職位。亨特笑而不答。最後實在被糾纏得沒辦法時,亨特推委了——不是拒絕,而是把決定權交給了安妮。這真是個好古怪的安排——安妮能吃透藝術品,難道朱迪斯是藝術品?

 

安妮也竟然爽快地答應下來,要承擔這個責任。

安妮先讓朱迪斯回答一個問題,為什麼一位理財專家會瀕臨破產?他的回答引起了大家哄堂大笑。他說:

 

「我會理財,但不會理女人,尤其是年輕女人。很遺憾,我的錢讓一位美女拐跑了。」 

笑聲之後安妮接著說:

「好吧,這屬於隱私,我們不便追問。那你是否同意接受一個測試?」

「當然沒問題,應付考試是我的專長。」

 

安妮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她在亨特耳邊嘀咕一陣之後給朱迪斯出了一道題。

「你對亨特堡不陌生。你曾經幫助華——就是丁亮珠——強買亨特堡。請問,現在有人要奪亨特堡,又有人要刺殺亨特。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繫?」

 

朱迪斯坐了下來,靜靜地低頭思考。不一會兒他抬起頭嚴肅地說:

「唯一的聯繫就是有一個活人。」

 

他不出聲了。大家等待下文,他卻保持著沉默,只拿眼盯住亨特。

「可是,沒有這樣一個人。」亨特說。

「肯定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朱迪斯說。

 

這是在打啞謎,我一點也弄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你對家譜很瞭解嗎?」朱迪斯問。

「家譜?不,我沒見過 。」

「找找吧,應該有。」

「這麼說,你認為我不是爺爺唯一的後代。」

朱迪斯點點頭。

 

我忽然明白了,如果亨特不是亨特堡 唯一的繼承人,殺掉亨特,另一個繼承人將擁有亨特堡。如果大鱷匪幫以某種形式控制了這個繼承人,那麼奪取亨特堡就變得輕而易舉了。

 

「這是唯一的答案,如果前提準確,這個答案百分之百準確。」朱迪斯十分有把握地說。

 

朱迪斯考了滿分,除了那『堅韌神經說』,他的能力留給眾人深刻印象。這次考試竟成了他的敲門磚,他成為亨特堡第十一位『准』成員,這『准』字是我加的。他要求繼續留在他公司原址辦公,原因是房屋租約尚未到期。我想,這個要求說明他還有自知之明——一個背過壞名聲的人想得到信任尚需時日。亨特有識人的本領,朱迪斯該怎樣歸類他心中有數。亨特堡是在不停地聚集人才,但底線是亨特爺爺的標準——是否善良。朱迪斯合乎標準與否,還要拭目以待。

 

    朱迪斯接到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尋找那個人——還健在的亨特老人另一個後代(也許還不止一個)。他以多種方法搜集亨特家族成員資訊,從亨特提供大量書信中尋找蛛絲馬跡,終於在一本書中發現了一個舊信封,裡面有張照片。照片上一對年輕人依偎在一起微笑著面對鏡頭,背景是一座巍峨的古城堡。照片已經泛黃,上面的男青年象亨特,一樣的臉型一樣的眼睛一樣的捲髮,應當就是亨特爺爺。照片上的女人亨特不認識也沒聽說過。這女人有希臘美女的臉型,北非人的淡棕色皮膚。照片背面寫著:「這是所有照片中我最喜歡的一張。寄給你。。。」下麵的字模糊不清,但簽名還清晰,是『艾米利婭』。從信封上看,信是由希臘雅典寄往德國的巴伐利亞。

 

朱迪斯說他必須去一趟歐洲了。

     朱迪斯在歐洲找到了某些線索,艾米利婭這個女人的去向難以查明。她生過一個孩子,但這只是鄰人提供的情況,沒有出生登記出現在政府機構的記錄中。科隆中心產科醫院一位老護士說,確實有一個叫艾米利亞的女子當年由她接生。醫院的陳年檔案在一場大火中消失,已無法找到相關資料。

 

這樣看來艾米利婭確有其人,而且應當是亨特爺爺的妻子或情人。艾米利婭產子也是事實。由照片上看那手撫隆起的肚皮的動作,也證明孩子是老亨特的。調查到此為止,結論是模糊的——老亨特和艾米利婭有過一個孩子,但是沒有相關文字記錄佐證。

 

朱迪斯稱,在調查過程中有個影子在他前後行動。尤其是那個女護士,當第二次去找她時,她消失了,走得十分匆忙。她的同事說,她打電話來請假,說是去乘遊輪度假。這突如其來的度假讓這位同事很不滿意,因為老護士沒有做必要的工作交代,給她造成許多困難。她也很驚訝,老護士從來沒有過這麼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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