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國來說,日本問題最大的核心莫過於以釣魚島為核心的東海危機。從2012年以來,「中日東海大戰」的煙幕彈就時常被各種媒體擲來擲去,這種「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的要緊事逐漸變成雜耍道具。很多分析人士已經指出,中國的對日本高壓線正在放鬆。這也讓很多原先可以在中日間「引發波瀾」的新聞開始變得不那麼引人注意了,當東京的2015年度國防預算遠超往年時更是如此。
東京對於國防的這一筆總額約442.8億美元的大錢在前兩年或許會引來北京的不滿。可到了2015年,情況就可能有所不同了。2015年的中國人看著穿梭於釣魚島近海的中國飛機軍艦,聽著南海珊瑚礁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變成小島的消息,已經很難再揣摩出三年前「哪怕大陸不長草,也要收復釣魚島」的心跡。這個時候,從東京傳來的每一條消息也就很難引起外界的注意:當安倍政府通過了總金額遠超上年的國防預算,並在「西南諸島」加以防禦時,北京的輿論頂多聳聳肩,他們的驚詫甚至還不如《赤旗報》之類的日本左翼媒體。
根據東京傳來的消息,相對於往年的「專守防衛」,此番安倍當局針對國防的投資並沒有超越基本的格局,甚至連1%GDP的雷池也不敢輕越。儘管包括《東京新聞》在內的多家媒體已經指出,此番東京對於國防預算的調整其核心或在追加V-22「魚鷹」型垂直起降運輸機、水陸兩用戰車和F-35「雷電」戰機。由於這些武備早就在軍事愛好者群體中有著如雷貫耳的聲譽,如此的新聞在華文圈子裡總算引起了一陣沉悶的回聲。
分析人士指出,相對於軍備預算的增加,日本近來接連為其右翼政策辯護的態勢更值得關注。正所謂批判的武器終究不敵武器的批判,日本往何處去,永田町往哪走顯然更重要。日本政府已經公開聲稱參拜靖國神社不是影響兩國關係的「政治障礙」,日本文部科學省近日又批准了刪除高中教科書中日軍強征「慰安婦」等字眼,這種信號與2015年軍備預算的增加結合起來,就終於讓這點寡淡的信息有了些可怕的預兆:日本在釣魚島、靖國神社等敏感問題上的態度沒有變,安倍旨在修憲的右傾化道路也沒有改變。
但遺憾的是,根據日本防衛省公布的預算清單,這些開支在第一部分的日本周邊警戒、島嶼守備、海戰及反登陸作戰的基本開支中只是九牛一毛。日本固然要從美國購進6架先進的F-35,但他也同時藉此機會向國內企業一口氣訂購了30架「國產」P-1型偵查預警機,其開支更是三倍於引進F-35的總金額。相比之下,投入在島嶼守備和反登陸作戰的預算並不比這一單生意要多。
事實上,東京在軍備上的動作很多人也沒法說出個所以然來,《讀賣新聞》、《朝日新聞》之類的大媒體雖然有意一句一個「西南諸島」,但他們也大多到此為止。左翼的《赤旗報》、《禮拜五》之類的報刊雖然喜歡大呼「2015年度的國防預算比起前三年有連續增長」,更驚呼日本「自衛隊」會變成「海軍陸戰隊」式的兵種合成型軍隊,但一到敏感區域的具體投入,就只剩下「5架魚鷹」、「30輛AAV7」和「6架F-35」來,加上少數幾架「神盾艦」和「全球鷹無人戰機」,似乎這點可憐的投入就可以讓仍在「集體自衛權」上掙扎的安倍政府一躍突破北京的東海防禦。很顯然,這種想法和日本媒體此前爆炒南麂島上的雷達站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日本人對於少數精銳的迷信讓他們真的相信,某些在具體方向上投入的先進武器真的會對中日的緊張局勢有著決定性的影響。
其實,對於日本來說,他們在東海的安全問題上正處於一種不安定的心態。很多日本媒體經常喜歡從「中國軍方匿名關係人士」處得到有關東海的緊張消息,就在前不久更有「消息靈通人士」披露稱「當前在釣魚島海域中日海空力量非常集中。中國海軍和空軍實施了常態化戰備巡邏,與此同時日本海上自衛隊的艦機對中方進行近距離警戒監視,擦槍走火的可能性增加」云云。不可否認,中國海軍近來多次組織在太平洋演習的中國軍艦戰機機動至釣魚島附近海域,並且在距離釣魚島90海里處部署有中國軍艦對釣魚島實施24小時不間斷監控。但比起日方在2014年間於相關海域、空域舉行的近百次演習,力度終究是有限了些。
頗具諷刺意義的是,在日方於國防預算案中強調先進裝備的武力時,他們在21世紀仍有一種「神風敢死隊」的精神。根據日本政府方面透露的消息,永田町的官僚們甚至試圖把最靠近台灣的與那國島建設成前沿陣地,更已撥下總額為2,110億日元(約合18億美元)的預算,讓只有番號的「303沿岸監視隊」扼守這一彈丸之地。儘管中國的岸基雷達和海軍航空兵及艦艇可以覆蓋這一區域,日方還是按照在2015年方案中剛剛擬定的「JDCS」系統,以「向上改修」的岸基兵力來支援可能的「海空一體奪島作戰」,從這點意義上看去,這個計劃似乎只是徒增了一批炮灰而已。
當下,中日之間的危險似乎已經不那麼突出了,日本使館甚至還在1月13日緊急開會,再一次放寬中國人赴日簽證的基準。但從東京的風向來看,日前中日關係的危險性不來自於中國,來自於日本。東京正在用一種誇張的姿態展現他對於北京的攻勢,儘管這種攻勢在美軍仍駐紮在日本的當下並不太可能轉化成「擦槍走火」的危險,但這種危機一旦出現可能性,東北亞的平衡就有可能因此被打破。而此後的日本恐怕也難以輕易主宰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