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一百七十四

新莊園的主樓已封頂，其它建築物也基本完成。這一片的施工區域已不會再有重型車輛通行，所以開始準備鋪設電纜和通訊線路，花壇和草坪已經平整完畢，要種樹的位置已經用機械挖出一排排整齊的坑。

李同利堅決不同意採購國內生產的電纜，說用料太差，容易出問題。所以我特別找到提姆跟著他購進的配件一起從德國採購了電纜，過海關時一路綠燈，提姆很高興也很驚訝，特地提來幾箱德國啤酒表示感謝。

不知道怎麼說起來的，影倩崔西邀請他去新莊園看看，幾個人站在黃昏前明亮的陽光下指指畫畫地介紹著整個的布局。

周紅兵看見，從宿舍里快步走過來。

」周師傅，您好！「我遠遠地第一個打招呼。

」好……您好！李主任。「他趕緊回答，又看看影倩崔西。

」沒事，朋友過來看看。「我馬上說明情況。

」您好，周師傅。一個朋友過來看看，沒事。「影倩也解釋。

」下午好！先生。「提姆向他伸出手。

」下午好下午好！「周紅兵與他握手，」歡迎歡迎！「

我往前跨一步站到周紅兵旁邊，把他的話翻成法語並向提姆介紹他的職位。

提姆問這問那，還要來施工圖紙仔細查看。我翻譯得有點快，周紅兵雖然對答如流，但額頭漸漸看見汗珠。我放慢速度，故意拉開提姆講話和開始翻譯的時間間隔，同時用手輕輕拍拍周紅兵的胳膊，讓他放鬆。

「您回答得很專業！」最後，提姆對他點頭笑笑，「非常感謝！」

「周師傅，這老外誇你呢！說你講得很精彩！」我趕緊告訴他，」看你汗都下來了。「

「謝謝！」周紅兵笑著，「不是，你副主任當翻譯，我慌得很。」

」哈哈！「所有聽懂的人都笑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再次拍拍他，「我也可以當翻譯，這有什麼關係，下次別慌。」

「好好，今天天熱。」周紅兵解釋道，伸手拉住我，「晚上在這吃飯。」

「嗯……」我看看影倩崔西。

「今天過來的唐突，沒有先打招呼，就不在這吃飯了。謝謝您！」影倩微笑著回答。

「那……你在這吃吧……李主任。」周紅兵轉向我。

「行，好久沒吃雞蛋餅了。」我點頭。

晚上酒足飯飽以後，我甩著腿晃回東方飯店。影倩崔西正在外間坐著，兩人拿著件西裝不知道在講什麼，桌子上放著一壺茶和四個杯子。

「美女們……呃！」我打了個飽嗝，把兩個女人逗笑了，「對不起！」

「坐下吧。」小丫頭先跳起來接過我手裡的包，「喝口茶。」

「好大的酒味！也不知道打電話來讓派個車。」影倩放下衣服，翻過一個茶杯讓小丫頭倒茶。

「沒有，就喝了幾口啤酒。謝謝！」我坐下彙報情況，「你們知道我的酒量的，喝多了就回不來了。」

「你不敢！」崔西笑著，「你要是不回來，看姐姐怎麼治你！」

「我才不稀罕！」影倩笑著，「不回來正好小丫頭在這睡。」

「我在這，哪有立強陪你睡……有意思啊！」崔西接得很快。

「哎呀！你……」影倩一下子紅了臉，伸手捉住小丫頭在她腰上抓撓。

「哎呦！姐姐，饒了我饒了我。」小丫頭嚇得笑著四處亂跳，「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看兩個美女打架，真好……看！」我話音未落，看見影倩轉過來，趕緊跳起來去洗澡。

從浴室出來，兩個女人又拿著一條褲子在琢磨。

「怎麼回事？」我湊過去。

「褲子買長了。」小丫頭回答。

「哦，再買一條。」我用浴巾擦擦頭髮上留下來的水。

「有錢也不能浪費。」影倩沒抬頭說，「我想辦法緬進去一些，後面還要長個子。」

「嗯？哦，不是給我的褲子。」我笑了。

「過來坐下。」影倩放下手看看我，「我們聊聊天。」

「遵命！美麗的曲影倩老師要開始上課了。」我把浴巾搭在脖子上坐下。

「你和周師傅不打架了？」影倩微笑地看著我。

「嗯……是和好了。以後有事不對付還打。」我點點頭。

「又胡說！」影倩瞪眼。

「嘿嘿！夫人莫生氣。」我笑著稍稍後仰，「以後應該不會了。……上次聊過他的事以後……也……不好說什麼原因，反正見面時感覺……反正沒打架的心思了。」

「嗯，那就好。別總是打打殺殺的，有事好好講，慢慢商量，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對吧？」影倩壓住我放在桌上的手。

「嗯，現在好多了，不會總想著打人。以前聽人說，有些黑道上的人，娶過媳婦以後都慢慢變得不好打架了。」

「就是！」影倩認真地點點頭，又看看崔西，「咱們好好過日子，幹嘛總是打架，沒意思，對嗎？」

「對對對！不到萬不得已，不打架……這樣說行嗎？」我說。

「杠頭，行！「影倩故意拉長聲音，」就算是打架，也適可而止，千萬不要把人打壞了。」

「立強，你和傑夫先生是不是也能和好？」小丫頭插了一句。

「你們不是也打過架……而且你也贏了。」崔西見我愣住，又追一句。

「呵呵！那是……」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勝之不武。

「你也知道……你想起來也會臉紅。傑夫那樣一個瘦弱文雅的大學教授，有什麼不能好好講的！」影倩也附和。

「當時……也是見鬼了！他說的話很容易反駁……真是見鬼了！好！以後不和他打架了，說話算話。」

「哦，還有一件事。」影倩說，「我看你們的那個射擊場開始施工了，讓他們注意安全，千萬不要打到人。」

「什麼，為什麼會打到人？」我不明白。

「就是……我不太懂，以後你們玩槍的時候，子彈不要飛出去打到人。」

「哦，我明白，你是說周圍的防護要做好。放心，周圍的擋彈牆很厚，而且我要求中間再加一道鋼筋混凝土牆，然後再覆土。」我立起手掌解釋，「還有，那不是『你們』，是我們的射擊場。」

「姐姐 ，立強說得對，那是我們大家的家……你不生氣吧？「小丫頭也說。

」不生氣。「影倩笑著拉住她，」你們說得對。我的意思是你兩個經常打槍，要注意安全，所以用你們，我的錯。「

」什麼錯不錯的，哪有那麼嚴肅。「我插話，」是我敏感了。「

」對！就是他，是他說得不對。「小丫頭笑著點頭。

」剛剛你說我對，現在又說不對，到底對是不對？「我也跟著開玩笑。

」說你對，你就對，不對也對；說你錯，你就錯，對……「影倩卡住。

」不錯也錯。「我接上。

」什麼意思？「小丫頭沒弄明白。

」就是你說他錯就錯，你說他對就對。「影倩解釋，」沒道理講。「

「還有一件事。要找地方修一個高爾夫球場，莫佳娜提出來的，以後社交活動可以用。我覺得可以。」影倩轉移另一個話題。

「你說了算，沒問題。以後我也學學打高爾夫。」我點頭。

「我們再建個網球場地，行嗎？」小丫頭抱住姐姐的胳膊。

「行！正好都能用，以後我們的各種活動不會少，你這個外商協會的會長也要有像樣的配備。」影倩點頭。

「咱們自己也學學，要高雅一些。」我也贊同。

「我們原來不高雅嗎？」影倩說。

「呵呵！不是不是！」我趕緊擺手，「……現在有條件了，可以……可以……」

「外在的東西只是表象，不論在什麼條件下，心裡的美醜才是自己的東西。」影倩繼續。

「哦，夫人說得對！關鍵是要外在內在相匹配，內外都要高雅。」我趕緊拔高。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影倩抬手給我續杯，「不要丟了自己最重要。」

「是是是！」我笑著接過杯子，「夫人這杯茶，嗯……醍醐灌頂。」

「醍醐指什麼？亂用！」影倩翻我一眼。

「醍醐……不知道。呵呵！我說的是提壺，提起茶壺來的提壺。」

「狡辯，算你反應快。」影倩笑了。

趴在沙發上的小強突然站起來，使勁伸個懶腰，跳下來看看我，轉頭跑到影倩腿邊。

「困了，我去睡覺。」小丫頭站起來。

「再坐會，急什麼。」影倩拉住她。

「不要，」小丫頭笑著搖頭，「不打擾你們的快樂時光。」

「不急！……小丫頭，你忘了我剛剛怎麼對付你？」影倩紅著臉笑，同時舉起手。

「哎呀，姐姐，我聽話我聽話。」

崔西又坐了半個小時，帶上小強要走。影倩讓我送，她堅決不要，哈哈笑著從外面推門不讓我出來，我們只好作罷。

看著小丫頭走遠，影倩回到桌子前收拾衣服，歪頭看我一眼，把頭髮攏回耳後，停頓了一下說：「哎，別怪我們逼你和傑夫交朋友。小丫頭生日那天，你出去以後，傑夫向小丫頭盛讚你的為人。」

「什麼？他說我什麼？」

「他說你不願意插隊裝石子，做事很公平，有高尚的人格。」

「哈哈，是嗎？」我既得意又驚訝。

「再說，我們也不覺得他是壞人。他一個大學教授，文弱書生，能幹出什麼壞事？」影倩邊說邊把崔西從我手上接過卻又忘記在桌子上的包放到矮柜上。

「嗯，以後不打他，和他說理。不就是歷史知道得比我多嗎，知識又不是只能他學，我學不到，學好歷史，和他辯論！」我握緊拳頭。

「孺子可教。把茶喝完睡覺吧。」

「嗯，……上床和曲美女老師上課嘍！」

「滾！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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