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哪裡去?」
「回首都,奶奶的!」
「慢著慢著!」他拉不住我,最後攔腰抱住,才讓我停下來。
「你現在根本不可能出城,清醒一點。」他使勁搖晃我。
我漸漸冷靜下來,接電話的人只是一面之詞,非洲民族自治聯盟不一定能抓到影倩他們。崔茜和他哥哥的槍法我見識過,沒見怎麼瞄準,抬手就打,相當有準頭。可是,為什麼他說還有兩個白人,真是要命!到底有沒有脫險啊?怎麼不打個電話呢?
「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想個辦法擊退城外的敵人,也許,這裡的敵人被打跑,其他地方的敵人會像上次那樣自己潰散的。」托德聽完訴說勸道。
我沮喪的回到屋裡,一下癱在椅子上。托德拿著兩杯水走過來:「剛才開會的時候,看到非洲民族自治聯盟發表的電視講話。」
「嗯,什麼內容?」我抬起頭。
「他們已經攻佔總統府、廣電大樓、總司令部以及銀行。」
「沒有機場和港口?你確定?」
「沒有。他們還要求正在抵抗的軍人和警察投降。」
「那就好,」我稍稍鬆口氣,「還要注意其他國家新聞機構的報道。你們開會有什麼結果?」
「大部分人主張談判,我不同意。對方說得很清楚,不談判,只接受投降。」
「你的意見是什麼?」
「投降也可以,但必須保證生命財產安全。」
「怎麼可以......怎樣保證。」我本想說怎麼可以投降,但轉念一想,這事和自己無關,也左右不了,只好臨時改口。
「所以還是先準備抵抗。我已經命令自己的下屬開始相關工作,也急需你的意見。」
「你有多少人?」
「將近四千。我現在是全國警察的最高長官。還有我兩個哥哥都在這,金和迪恩,他們也是軍隊的高級長官。」
「哦,恭喜你!又陞官了。」
「其實我們三兄弟都得感謝你,上次逃難遇到你后......」
「不必客氣,」我打斷他,「現在先講講目前的情況,上次的情形有時間再細講。好嗎?」
「對對!」托德看見守電視的人站在門口,招手讓他進來。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記錄紙,上面逐條列出非自聯(非洲民族自治聯盟,下同)聲明的要點,還有其他外國媒體的報道,但大多極其簡單,只是陳訴一下事實。
「你叫什麼名字?」我把記錄遞給托德,抬頭問道。
「基德,先生。」
「嗯,下次麻煩你寫字的時候盡量用標準的寫法,有些詞我看不懂。謝謝!」
「好的。對不起,先生。」他表情有點尷尬。
「沒關係,」我轉向托德,「讓他記錄一下我們的談話,情況複雜,有時間我得重新看看,可以嗎?」
「沒問題。」
「好,你繼續。」我把目光放回地圖上。
孟拉維的位置在這個國家中部偏南一些,整個城市處于山區,周圍的山峰海拔高度大概在一千八百米到兩千八百米不等;共有三條公路在此交匯,形成一個環網;城市的西北角有一條河流經過,旱季水流平緩,雨季水勢很大;城市人口大概20萬,主要是圖西族;市內的大型企業主要有啤酒廠、咖啡廠、水電站等等;另外還有聯合國的一些分支機構。
「就這些?」我抬頭問托德。
「了解的情況很有限,抱歉!」
「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準備打仗,就要把情況弄清楚。比如河流是否可以徒涉;山峰是石頭山還是土山;城市的大概布局;城裡警察和軍隊的人數,隸屬,武器裝備情況等等;」
「這個我知道,」托德抬抬手,「警察和軍隊接近十萬人。」
「這麼多人?」
「是的,一是因為這裡是首都的北方屏障,再往北基本是胡圖人的聚集區;二來這裡是原來的首都,軍隊和警察的靶場等訓練場地,還有彈藥庫和營房等主要都還在這裡;而且,這些日子正在進行集中訓練,所以有很多軍隊。」
「那首都還剩多少人?」
「三萬左右吧。」
我終於明白,對方是避實擊虛。他們繞過有重兵防守的地方,直取國家的心臟,佔領最重要的城市,打爛指揮機關,然後逼圖西人投降。
「嗯......現在你們這些領導的主要意見是投降?」
「不是,我兩個哥哥的意見是談判,不行再抵抗。還有的人主張直接無條件投降。」
「你覺得,」我心裡很瞧不起這些人,但為了禮貌,還得字斟句酌,「投......不抵抗就能避免胡圖族殺人嗎?」
「我根本就不贊成投降,就算談判也必須保留現在的部隊和警察,我們保證與新政府合作並履行相應的職責。」
「這個條件估計對方不能答應。」
「是啊,所以我在準備戰鬥,可是沒人支持我。不過也可以理解,誰都怕打仗。」
「這樣吧,」我看一眼還在記錄的基德,「先準備地圖,我說的是軍用地圖,那種帶等高線,大比例,指揮戰鬥用的地形圖,同時找一個會看地圖的軍人幫我識圖。還有,讓你的部隊收縮待命,修築防禦工事,配發彈藥及裝備,保證聯絡通常,最好佔領電話局,電廠之類的重要設施。不打最好,一旦要打應該立刻能投入行動。」
「好的,很多事我已經讓手下去辦了。還有什麼事。」
「還有......睡覺,告訴你的部隊,槍上實彈,關保險,放在枕邊;不要脫鞋脫衣服,其他裝備放在床頭地上,嚴格執行崗哨程序。」
「好的!我也去睡會,讓他們去討論投降計劃吧。你就在這休息,守著電話,我讓人拿卧具過來。」
「謝謝謝謝!」我和他握手告別,又要過基德的記錄。
送走托德,我關燈走到門外,望著遠處黑乎乎的群山,禁不住自言自語:「奶奶的,非自聯,你要敢動她們一根毫毛,我定讓你們血流成河!」
卧具送來,我和衣躺下,用被子蒙在頭上,悄悄地讓眼淚盡情流淌。哭了一會,感覺好受一些,漸漸迷糊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被托德叫醒,耳朵奇癢,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抓撓半天才注意到托德臉色陰沉。
「怎麼了?」
「昨晚首都發生大屠殺。」
「啊!胡圖族乾的?」
托德點點頭:「談判已不可能,準備抵抗。」
「你們這兩個民族也真是,殺來殺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現在不談這些。現在爭論的焦點是:怎麼抵抗?」
「你們的想法如何?」
「他們的意見是:就地防禦。周圍的幾個山頭沒有敵人,佔領以後構築工事。」
「然後呢?」
「等待國際社會出面干涉,其他國家不會承認他們的政府。」
「那得堅持多久?」
「不知道,我估計時間不會短,所以主張擴大防禦圈。」
「說得對,現在這麼點地方,一槍打穿半個城,沒有一點縱深,很難持久。」
「現在問題是應該怎麼展開防禦,他們主張不要進攻,和敵人對峙就行,我不同意。」
「他們可能對進攻沒有信心......就用你指揮的力量,能不能發動進攻?」
「我的人太少......」
「不是全面出擊,局部。探探敵人的虛實,也看看我們的能力。就選一個山頭,一定要成功。」
「可以,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