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73

第二天上午，我們趕到機場。斯特林兄妹正在檢查油料。我饒有興緻的東瞧瞧，西看看，不時提些問題。

這架飛機是賽斯那172，看著很新，瑞恩卻告訴我是二手，只不過兄妹兩個進行過精心的修整，座艙的東西，除去儀錶和操縱裝置，幾乎換了一遍。

片刻之後，一切準備就緒，開始登機。我故意學著西方人的習慣，搶先為影倩拉開艙門，然後自己也坐進去。

斯特林兄妹兩個在前排，開始各種檢查，調旋鈕，扳開關，聯繫塔台，觀察左面和右面的情況。我在後面，搜腸刮肚地給影倩介紹各種儀錶設備。

「你喜歡飛機？」影倩問。

「嗨！做夢都想飛。可惜！身高超標兩公分，招飛卡在一米八零。我的一個同學，正好一米八，走了。不過後來告訴我，他在殲六還是殲七的座艙內試過，抬不起頭來。最後好象飛的轟炸機或者運輸機。」

飛機平穩啟動，拐上跑道，然後一陣滑跑，順利升空。我盯著前面兩人的動作，看見他們閑下來，立刻開始提問：「斯特林先生，為什麼不一大早就走？」

「嗯，叫我瑞恩。早上那邊經常有霧，視線不好，所以晚一點起飛。」

「哦，大概要飛半個小時？」

「四十五分鐘左右。聽崔西說，你很喜歡飛行？」

「是啊是啊，我也得買一架飛機，......有錢以後。」

「好啊！我可以給你些建議。」

「那太感謝了！」

「不客氣！」

我看看窗外，市區已經被拋在身後，前面是起伏的群山。

「你們二位，誰是機長？」

「呵呵！都可以，現在崔茜是機長，她負責。」

我一會看看外面，一會又看著崔茜的飛行動作。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功夫，飛機開始下降。我這才想起來，孟拉維是山區，不免有些擔心。

飛機在山谷中穿過，我手心冒汗，影倩也不由自主的抓住我。

前面兩個人不再閑聊，專註地操作著。

「哎哎，小心！」前面一座高山越來越近，卻根本看不見跑道，我不禁小聲喊起來，說完才發現用的是漢語。

飛機在山谷中低著頭一拐，又向著另一座山撞去，然後又一拐，跑道就突然出現在不遠的地方，未等我完全放鬆下來，機輪已經觸地。

「這座機場建在山上，」瑞恩看看崔茜熟練地在跑道上滑行，轉頭對我說，「正好穿越兩個相鄰的山頭，所以從遠處看，跑道不是平的，由兩個突起的弧形組成，而且兩頭都是很深的峽谷，氣流很不穩定，晚間和早上時常有霧。所以每次飛這裡，我都要和崔西一起。兩個人，能更好地保證安全。」

「怪不得要把首都移到湖邊。」我在褲子上擦擦手心的汗。

「啤酒廠的朋友來接我們了，中午先吃飯，然後你們要不要參觀一下啤酒廠？」

「這樣吧，我倆就不打擾你們了，中國醫療隊在這裡，我們去看看朋友。下午幾點起飛？」

「哦......對了！你們中國人看病好象都到這裡來，應該去感謝一下。那好，我們各自辦自己的事，下午三點半到這裡集合，行嗎？」

「好的，就這樣。」我解開安全帶。

我和曲影倩趕到醫療隊，送去給他們帶的粽子。王隊長一定要留我倆吃飯，我們怎麼好意思讓醫療隊破費公共的伙食費，但是百般拒絕無果，只好趁人不注意，兔子一樣躥過塌了一半圍牆的院子，順著大街趕緊跑。

一直跑出好遠，影倩才拉我的手停下，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你......跑這麼......遠......幹嗎？」

「你不停......」我回頭看看，笑起來，「我也不敢停。」

「哎呦......真是的，我看你不停......我也沒敢停。」

原來是誤會，我倆忍不住一邊喘，一邊哈哈大笑。

在路邊找到一塊大石頭，影倩靠在我肩上喘氣。

過了好一會，我看看手錶，差不多十一點四十，該吃中午飯了。這時才想起來，我們不認識路。

「打的，我知道這裡有個希爾頓」我在路邊伸出手。

孟拉維的希爾頓飯店坐落在富人區的一側，以前周圍是西方國家的使館區和一些政府部門。整座飯店雖然也是方方正正，沒什麼特色一棟十層樓，但建築材料卻很有當地特點，最下面四層，在鋼筋混凝土之外，全是大小差不多的，泛著青藍色的，堅硬的石塊，中間用水泥勾縫，從外面看非常結實，也很有親近自然的風格。

我們坐在三樓自助餐廳的窗戶前，俯覽下面的城市，感覺總體上和首都差不多，富人區綠樹繁花，整齊的草皮；低處的平民窟雜亂模糊，銀灰的鐵皮瓦和灰色的石棉瓦交叉錯落，攪和進各種亂七八糟的雜色，在太陽下被蒸騰的熱氣混成一團。

「晚上要不要請他們到家裡吃飯？」影倩拿著一杯明黃色的馬拉酷加問我。

我倒覺得無所謂，「這個你看，晚上他們有空就過去。」

「還是邀請一下，不然有些失禮，我得打電話和小峰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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