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徐才厚案」的幾個看點

據 新華社6月30日傍晚消息：習總當天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聽取中央軍委紀律檢查委員會《關於對徐才厚嚴重違紀案的審查報告》，並根據《中國共產黨章 程》、《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有關規定，決定給予徐才厚開除黨籍處分，對其涉嫌受賄犯罪問題及問題線索移送最高人民檢察院授權軍事檢察機關依法處理。 新華社同時宣布，公安部原黨委副書記、副部長李東生，國務院國資委原主任、黨委副書記蔣潔敏，中石油原副總經理王永春都因嚴重違紀被開除黨籍，立案調查。

徐才厚是近20年來繼陳希同、陳良宇、薄熙來后落馬的第四位前政治局委員，也是繼「林彪事件」后倒台的軍內最高級別的將領。或許隨著借「徐才厚事件」的不斷收網，更大的「老虎」會相繼浮出水面，我們且拭目以待。

徐 才厚這隻「大老虎」的落馬，坊間傳聞早已不是幾個月的問題。自打他春節期間突然露面，似乎在表明他還屬於可以挽救的「同志」行列。但春節后不久他的再度消 失和國內外的傳言，又開始透露一種不祥的跡象：他的確「被控制」了。但在公開的官方媒體和民間輿情，卻仍是個禁止觸摸的敏感「高壓線」。

近來一批「老虎」相繼落馬，似乎也驗證著最高層「反腐」的決心和步伐的密集加快。不管怎麼說，「徐才厚案」能公開，說明了最高層正在很自信卻也極為慎重的出擊，或許一些尚未落出水面的「怪物」，隨著案情的縱深調查不久一些也會大白於天下的。

這次新華社通稿播發這則最權威消息，僅用了不到800個字，但還是能從中挖出一些看點的。

首 先，從徐才厚處置的報道上看，是停留在黨內和「紅頭文件」上。明顯的是《關於對徐才厚嚴重違紀案的審查報告》的標題上，使用了「嚴重違紀」卻沒有使用「嚴 重違法」字眼，依據的是《中國共產黨章程》、《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說明徐案還需抽絲剝繭的詳盡調查，也就僅局限在「開除黨籍」，並交「軍事檢察機 關依法處理」的前期的黨內處置上。徐的特殊身份是前政治局委員、軍委副主席和上將。黨內曾居的要職決定他的最終處理需要政治局審議通過；軍內高職形式上會 在軍事法庭最終接受審訊。但本著「黨指揮槍」的國情，決定徐才厚最終命運仍在最高層。考慮到徐的級別、年齡和身體狀況（他患癌症）等因素，未來對他如何定 性和何種「依法」處置應該說是個人們關注的焦點。

其 次，這次公布徐才厚的罪行，在「涉嫌受賄犯罪」上，也就是說涉及「為他人晉陞職務提供幫助，直接和通過家人收受賄賂」和「利用職務影響為他人謀利，其家人 收受他人財物」這兩項貪腐上，也就是說，他的問題是貪腐和經濟問題。而「提供幫助」、「為他人謀利」和「直接和通過家人收受賄賂」等敘述，似乎只是自身不 檢點和治家不嚴的情節上。而「情節嚴重，影響惡劣」沒有使用「情節特別嚴重」的字眼，這與當年對薄熙來進行通報使用的「貪污數額特別巨大」、「情節特別嚴 重」的定性，有著微妙的區別。當然，徐才厚究竟貪腐了多大的巨款目前尚無公開透露或還未調查落實徹底，軍事法庭尚未進入判決，所以徐才厚的罪行到底有多大 目前似乎不好說，但一點可以肯定，既然被推出點名並開除黨籍，足以說明了他的問題的嚴重性。

第 三，徐才厚「為他人晉陞職務提供幫助」和「利用職務影響為他人謀利」，這裡的「他人」是誰、有哪些人成為劇中的角色目前都是謎，應該算是一個看點。徐才厚 大暴露顯然與谷俊山貪腐案有關，這已不是什麼秘密，況且谷已先於徐公開宣布落馬。但與「他人」有關的還有哪些通告中沒有提。徐才厚是否還有道德敗壞等罪 名，例如那個失蹤多年的軍旅女歌后是否與谷案、徐案關聯的傳聞是否屬實？抑或徐最大的問題似乎已超越經濟問題，如瘋傳相當長時間的「謠言」里那些煞有介事 的敏感描述，通告里也沒有涉及到。顯然，這裡有兩種可能：要麼徐的問題僅僅局限在經濟領域的貪腐行為，其餘都是望風捕影的傳說；要麼他的問題很複雜，仍需 要縝密的查證和時間的推遲作策略掩護。二者必居其一或兼而有之都有可能也可能是無中生有的造謠。但就目前看，「徐才厚案」需要的是一個通過法律走程序的 「純經濟問題」的貪腐定性，猶如以往那些落馬的政治局委員僅局限在「經濟問題」或「道德問題」結案，不需要涉及到更為敏感的「內鬥」話題，免得讓更多的積 淀泛起攪亂大局……這裡面真真假假亦真亦幻斑斕多彩的「故事」，都是吊起國人胃口翹首需要知曉和圍觀的高潮成分。

第 四，通告中罕見使用「人民軍隊是執行黨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而不是大法中宣稱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最主要的武裝力量」。這次一反常態公開宣稱「武裝集 團」令人產生遐想，或許僅是相對軍內而言吧。曾作為軍內「二號」人物的徐才厚，這次破天荒被公開點名處置，而且是在「七一」、「八一」前夕公布，是在我軍 歷史上罕見的舉動。先前軍內高級軍頭出現醜聞通常不會公開處理，怕「毀我長城」動搖軍心，更別說是拿個曾主管全軍事務的軍委副主席開刀了。所以從先前謹慎 推出谷俊山案，在到目前明確公開處置的徐才厚案，循序漸進表明習總書記有完全控制局面的一種自信和能力。從他上任初就巡遍三軍強調「黨指揮槍」，反覆強調 「能打仗、打勝仗」是強軍之要，以及眾多將領紛紛的高調錶態等等跡象，說明公開徐案的顧慮不復存在。選擇這個恰當時段公布徐才厚問題，再次強調徹底整飭軍 內腐敗不手軟，尤其強調軍隊是「執行黨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的新提法，就顯得瓜熟蒂落水到渠成，頗具胸有成竹的「破局」姿態格外引人注意。

第 五，這次對徐才厚等四隻「老虎」集體處置的公開，似乎驗證了中紀委書記王岐山「失蹤」一個月的真實原因。從5月19日至6月22日這段時間，岐山書記神秘 「失蹤」曾引起國內外的極大猜疑，但多數傾向於他在靜心處理某個高層的「重大案件」上。我從先前坊間「傳言」里不難透析出這樣一個軌跡：3月徐在醫院被控 制（這從官方說的「2014年3月15日……進行組織調查」消息中已經得到證實）——4月部隊將領「效忠」和對徐的正式「雙規」——5月開始對徐案全面調 查——6月王岐山主導審查——「七一」前夕正式向全社會公布。顯然，王的「隱秘」正處在他對徐案全面調查和主導審查的這個時段。6月22日岐山書記突然在 八寶山王文元追悼會上現身，再歷經一星期的文火鋪墊后「徐案」宣布，不難驗證先前輿情的「他在處理大案」猜測有一定的合理性準確性。

第 六，「徐才厚出事了」的謠傳最終被證實屬實，再次顯示在我國，某些「謠言」和「闢謠」可以互換位置，讓「謠言」歷經遙遙時段終修正果成真言，頗具諷刺意 味。近一年時間有關牽扯徐才厚的消息或文章，都曾屬於敏感神經一律免談不叨叨。這回好了。一切都開始向明了攤牌其罪行的方向發展了。當然，在一個「中國特 色」信息相對閉塞的客觀下，大凡屬於久而不斷的傳言，往往就是事實真相尚未開演前的「劇透」。這也是國人何以熱衷和輕信「流言蜚語」的關鍵所在。這是個國 人津津樂道的熱點，也是高層難以迴避的焦點。

最 后，這次公開報道了中央政治局的再次強調了「任何人不論權力大小、職務高低，只要觸犯黨紀國法，都要嚴肅查處，決不姑息、決不手軟」話中有話原則，很容易 讓人想起今年3月「兩會」前夕，政協發言人呂新華在回應海外媒體提出「XXX問題」那句久而不忘的「我們所說的不論是什麼人不論其職位有多高，只要是觸犯 了黨紀國法，都要受到嚴肅的追查和嚴厲的懲處，絕不是一句空話。我只能回答成這樣了，你懂的」的曖昧回答的高度一致。「徐才厚案」涉及的僅僅是軍內的貪腐 醜聞，相對單一併不太複雜也相對好處理些。而「你懂得」的「案情」卻複雜得多。當然，體制常年形成的痼疾和政界高層間盤根錯節的微妙利害關係，為縱深反腐 設置了不小的人為屏障，有些問題往往不是那麼簡單就一蹴而成或妄下結論的。這點必須清醒意識到也給予充分理解。有些事情慾速則不達，中國官場常年積澱的問 題仍需要時間磨礪。這從「你懂得」案件至今尚未公開定性，到某些大人物被傳言關聯「隱情」和諸多事件的「暗線」蹊蹺中，稍加留意不難能感受到波詭雲譎的復 雜性。而徐案及蔣潔敏、李東生、王永春案，是否與「你懂得」案情有必然關聯，還需要事實的驗證和時局的成熟來決定何時出手。那些僅憑傳言和猜測，未必都是 事實也未必相互關聯，過早去下結論就有過猶不及的被動和麻煩。所以我認為，就目前信息尚不明朗情況下，僅憑徐、蔣、李、王的被處置，絕不能樂觀認定就是 「你懂得」案情的「收網」前兆。下一步牽扯到哪些「大老虎」？一些瘋傳的「秘史案情」究竟還能走多遠？都是目前國人最為關注的看點，且拭目以待吧。

總之，徐才厚這隻軍內「大老虎」被拋出，驗證著一年多來以習總為首的最高層「反腐風暴」的力度逐步升級。在這一點上必須給與肯定和配合，並堅定對這種反腐成果趨勢寄予期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