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為人父母,作父親母親的喜悅心情,是難以言表的。在產房裡,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聲啼哭,讓他偉大的媽媽淚如泉湧!那是母親情不自禁流下的喜悅的熱淚!
那個星期天下午,產房裡傳出一陣一陣的嬰兒啼哭聲。
產房外面走廊里,伸長著脖子的,或是昂著頭的,等待著消息的年輕准爸爸們,聽到每一次的嬰兒啼哭,都會激動不已!醫護人員每一聲報喜的甜美之音,都讓他們個個喜上眉梢,笑逐顏開,齊聲的向新爸爸祝賀祝福!那四五個小時,在華夏大地的一個角落,十二個炎黃子孫,有如出生之前就有相約,前後腳來到了人間的同一個地方。
十二個男孩!產房外的十二位父親,相互的擊掌慶賀祝福。
我高興之餘,心中忐忑,掠過一絲淡淡的憂愁:來的都是小和尚,他日何處覓新娘?
兒子出生,同所有的新生兒一樣,不讓父親們看一眼,就被送到了產房隔壁的育嬰室,由醫護人員精心看護。只有新媽媽們,才有看新生嬰兒的特殊待遇。新媽媽們,定時的從產後休息的八人大房間里下床,一步一搖的,一步一個腳印的,前往育嬰室,去哺乳她們的愛女愛子。
兒子三天大時,我才有幸與他第一次相見。一進育嬰室,我一眼就認出了他:腦門額頭前凸,雙眼皮,深眼窩。前凸的額頭,一定能夠替深陷的眼窩,遮風擋雨。
兒子是南人,卻沒有北相。註定非天子,命運在他鄉。
有媽媽的奶水營養,兒子快速的茁壯成長。轉眼之間,陶器成為職業保姆!做飯洗衣,換洗尿布,任勞任怨,疼妻愛子。
媽媽靜心的看護著哺育著愛子。半年之後,在窄小的卧室牆上,貼美圖,貼漢字,雙卡錄音機,播放美音樂。
陶器天註定,今生從不睡午覺。兒子象我,中午無覺。媽媽午睡的時候,他卻是精神抖擻,神彩奕奕。不論寒署,中午時分,我總是抱著兒子,在大院里,在街邊上,在花壇旁,在大樹下,我和兒子一起,仰望著晴空,凝視著藍天,追逐著白雲,還有那匆匆飛過的麻雀,烏鴉,鴿子等一眾飛鳥兒。
抱著兒子,行走在人行道上,或坐在街邊上,兒子看到街上偶爾急速駛過的汽車,卡車,公共汽車,他會瞪圓了雙眼,揮舞著一雙小胖手,上下扑打,咿咿呀呀,高興得手舞足蹈。
兒子比較特別。他先會說話,後學會走路。十個月大的時候,開始講漢話,一周二個月大時,才會蹣跚走路。
媽媽堅持喂母乳。兒子嬰幼兒時期,真是很幸福,很快樂,很健康。母親乳汁多,他又貪吃,長得胖胖的。他有列寧式的腦袋,哪吒式的身材,身體健康極了。
到兒子一周歲時,媽媽決定給他斷奶。斷奶對幼兒,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成長過程。當他不小心看到媽媽擠掉了奶水並倒掉時,傷心欲絕。流著哈拉子,看著媽媽,邊哭邊對著媽媽說:我一周歲了,不吃奶了。嗚嗚嗚。。。一歲了,不能吃奶了,嗚嗚嗚。。。說完之後,又爬到他的小床邊,豪淘大哭。
看到他哭得很傷心,很動情,媽媽受不了,淚水在眼窩裡打轉,有點動搖了!可轉念一想,總有斷奶這一天!奶水已經沒有什麼油水了。只有狠下心來,堅持下去,奶也就能斷掉了。
兒子斷奶后,快速的成長著。他的形象記憶特別好。媽媽貼在牆上的幾十個漢字,他很快就全部記住了。這讓媽媽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很快,家裡就有了很多方塊紙片,是媽媽買來的,一疊一疊的。媽媽在每一張紙片上,用毛筆寫上一個漢字。一疊十張卡片,十個漢字。不到三個月,兒子就認識了三百多個字。
深秋的一天,我抱著兒子,去同學強和娥家玩兒。當時有七八個人在打牌。我生娃早,就只有看的份兒。兒子已經一歲半了,能走路了,會說話了。我就把他放在地上,去牌桌上瞄一瞄,看看熱鬧。
北京日報。。我市召開先進大會。。。
聽到讀報那童稚的尖聲,牌桌上的人都停住了玩牌。他們目瞪口呆,盯住了拿著報紙繼續念字的兒子。
幾位女士索性扔掉了手中的牌兒,抱起了兒子,順手拿起了報紙,挑字兒讓他認。
兒子沒讓阿姨她們失望。阿姨們挑出來讓他念的字,他念對了一大半。
陶器兒,若仲永,一歲半,讀報紙!他驚呆一屋人,消息不徑而走。
我們很自豪!有人很擔心!
擔心的是我的恩師和師母。恩師知道這個新聞后,和師母一道,來到我們家裡。看到活潑可愛的兒子,他們高興極了!也勾起了他們的傷心事。恩師家裡,有當代傷仲永的故事!他們兒子小時候,極其聰慧,由於提前開發智力,遠遠超過了同齡兒童。可是後來只上到了初中。
明白了恩師的意圖,我們非常感謝恩師師母的教誨。我們扔掉了所有認字卡片,就再也不教兒子什麼了。從此以後,對兒子放任自由,直到永遠。
圖片來自網路。
長到二三歲時,兒子突然對男孩女孩尿尿的不同姿勢大感興趣。因為他站著尿,他非常不解,女孩為什麼要蹲著尿。他要弄個明白!小朋友女孩蹲著尿尿時,他就趴在地上,注目觀察。當然,他也很大方,小朋友女娃要看他尿尿,他一點兒也不害羞。因為他這種作派,被人封為院子里,年齡最小的流氓。
夏天,他和媽媽去姥姥家。姥姥家在華北平原鄉下,院子里有驢有馬。
一天,善於觀察的他,發現驢肚子下面,伸出了一根黑棍子。再回去看時,黑棍子又沒有了。驢肚子下面,時有時沒有的黑棍子,讓他很困惑。他很奇怪,就去問媽媽。
媽媽說:那是驢尿尿的雞雞。
雞雞為什麼會出來,又會回去?
媽媽笑而不答。
他得不到答案。他以為,媽媽傻,不知道。
琢磨了很久,兒子突然大徹大悟。跑步去找到了媽媽:
媽媽,媽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驢的雞雞!驢的雞雞怕熱,出來涼快涼快。
這成了他成長初期的不朽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