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講講剛工作時遇到的一件事。
那個時代,每個單位的特點之一,就是有一個單位食堂。一日三餐,離不開食堂。食堂是眾人特別是單身人士的重要聚會地點。
淘氣包,年少上大學,過五關,沒斬將。也幸也不幸。
幸,趕上高考。上大學前,真真切切的上了一年學。少年金榜題名,政治審核受阻,差一點與大學擦肩而過。
不幸,是太小太傻太天真。與一幫叔叔阿姨一起上學,混混沌沌而不開巧。及至畢業,發育不全,嘴上無毛,被發配至山區。處在挺愛攪尾巴的我,有重上井岡山之感受,有要打游擊,進行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衝動。
一日早餐,眾同事如餓狼一般,趕赴廚房。正排著隊行進到賣飯窗口中,前面一老學究,不知是那根筋不對路,突然對廚娘破口大罵。
廚娘不善!善者,豈敢做廚娘?百味難調,眾口難辯,不狠,怎麼鎮得住廚房?
半老徐娘加廚娘,從老學究手中,奪得飯碗,轉身倒在了豬食桶中。
廚娘回過頭,指著老學究鼻子,吼叫道:你的一份,老娘餵豬了。滾!下一個!
老學究呆若木雞。眾食客鴉雀無聲。
經此一幕,俺留下終身陰影。寧娶母夜叉,不交孫二娘(廚娘)。
食畢,落難到此地的名校中文系高材生,對我這個比他兒子都小得多的新同事,進行啟蒙教育。
俗話說:寧可給人扶卵,不當廚娘掌勺。陶器,陶淵明的弟弟,你的明白?
我搖了搖頭。
你,真是太嫩的菜鳥,不知男女之事。見我還是不明不白,老中文接著訓話:給男人扶卵,就是扶雞雞,是老婆乾的活。寧可給人扶卵,那就是:寧可當婊子給人爽,也千萬不要在廚房做廚娘給人做飯。給人爽過之後,必有重賞。給人做飯不合口味,必有重罰。婊子幹什麼的,知道嗎?
我搖頭,真不知道。那個時代,雞真的很少,或是雞本沒有。
簡言之,老中文有力地說:寧為妓,不為廚。
這俗話,就是諺語,語言精華。往往是千百年來,文人騷客對人民生活感受的文字總結。
不為廚,就是鄙視廚子,不尊重他人的勞動。人上一百,各種各色。各人口味不一樣,廚子就很難滿足每個人的口味,所謂百味難調。廚子是最難做的工作之一。
本能的感覺感受,尤其是爽的感覺,所有的人恐怕都是一樣的。國人現在流行的,就是一種爽歪歪文化。不管自然法則,去他娘的禮儀廉恥,天地道德。
送爽者,只要能讓人爽歪歪,有錢可賺就行。只要能讓對路的人爽歪歪,就可陞官發財,就能有權有勢,有錢有色,就能為子女為後代,謀好千年福利。
受爽者,只要你能讓我哈哈爽,我就喜歡你,我就提撥你,給你金錢,給你官位。不講原則,不講底線,不講禮儀,不講道德,不講誠信。一幅巴比倫末世圖,羅馬龐培古遺跡狀態。
真乃是:我爽你爽就好!爽過之後,那管它洪水滔天。
老中文,明明白白的告訴我:要在這個社會成功,絕對不能象廚娘一樣,去迎合眾人口味,那是永遠也辦不到的,是不可能的。而是要象妓女一樣,和領導上床,提供正能量,讓領導上司爽到極致,你就能前途無量,一片光明。
寧為妓,不為廚。我做不到!遠走高飛,流落他鄉,獨為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