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期間發生了罕見的場面,習近平因高檢高法報告問題現場失態,敲桌訓示人大委員長趙樂際的驚人一幕。 香港傳媒報道,在上周五(3月8日)的全國人大全體會議上,最高法院院長張軍宣讀報告期間,一直認真看報告內容的國務院總理李強似乎發現了什麼問題,持報告轉身跟習近平說話,旁邊的政協主席王滬寧不久加入討論。習近平而後拿起報告面向趙樂際講話,表情嚴肅,不時點著報告甚至敲敲桌子,會場內明顯感受到凝重氣氛。習談話期間,趙樂際一直側身聽講,並開始寫字,陷入沉思。
對此,海外輿論猜測到,習近平發火的原因可能是高法高檢報告泄露機密數字,即去年因國安原由,中共檢察機關共抓捕或起訴相關人員超過240萬人。聯想到中共擔心外界了解真相,向來隱瞞各種敏感數據,;此次透露國安法實施以來抓捕人數,不小心向國際社會提供了真實數字,讓外界了解中共鎮壓力度,這可能觸及了中共軟肋,是中共特別忌諱的事。
海外輿論分析的有道理,即使不是這個原因,也很可能是類似情況,泄露了機密,提供了口實;或者不小心對聖上高級黑,犯了大忌等等;如果真是這樣,作為人大委員長的趙樂際,對政府、高法及高檢的報告有審查把關之責,出了問題,當然首當其衝承擔責任。
但我覺得解讀此次事件的政治含義,應該不僅限於此,身為習近平嫡系的李強,強勢提出了問題,毫不掩飾的給對方挖坑、糾錯,一點情面都沒有,毫無顧忌矛盾公開化,是明顯的派系傾軋,是內鬥公開化的明顯標誌。為什麼這麼說?
第一,李強是黨內二號人物,位子排在趙樂際之前,在當時公開正式場合下,策動習近平追究趙樂際的責任,是不留情面的政治攻擊,落井下石,可能導致嚴重後果。此舉有可能給趙樂際以致命打擊,使其政治上失分,甚至有下台的危險。即使暫時留在位置上,也會給習近平留下不良印象,認為趙工作馬虎,不負責任,或者政治上不夠敏感,能力欠佳不勝任之類;這種印象同樣是致命的,習近平肯定不會容忍不勝任的下屬,遲早會把趙趕走。
第二,一般來講,中共高層的矛盾分歧,一般不宜在公開場合表露出來,都是關起門來,即使吵得再凶,也不會讓外界了解。但習近平執政,不在乎讓外人看到分歧;他本人越是大會,越是沒好臉色,陰沉沉,狠獃獃的樣子,尋找機會訓人發怒,殺人立威。在二十大上公開令下屬架走胡錦濤,殺雞儆猴的剽悍風格,曾令世界震驚。李強作為親信當然了解習近平的行事特點,所以在這個時候發難,很明顯就是想借習近平此種場合肝火旺盛之特點,對趙樂際一擊斃命,把他往死里整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第三,我在上一篇文章提到,李強是之江新軍的召集人,被浙江系官吏視為主心骨。作為習近平當今下屬最大的實力派,李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眼高一切、驕橫不可一世那都是必須的;為維護本派系的利益,對其他山頭的人員往往視為寇讎,必欲清除而後快。以嫡系李強為首的之江新軍,毫不顧忌昔日的江派、曾派人馬,肆無忌憚予以挖坑指控,恨不能即刻拉下馬來,讓自己的人取而代之。
趙樂際之所以能在二十大后佔據常委一席之地,並榮升人大委員長,根本原因是其身後的曾慶紅勢力。我們知道曾慶紅與習近平的關係由來已久,他一直通過賈慶林對習近平多方關照,一步步從福建、浙江、上海,最後到北京成為接班人,每一個關口都閃現出曾慶紅的身影。曾慶紅后與王岐山交惡,一度被中紀委視為「慶親王」,差點就被王岐山拉下馬。當時習近平處在江澤民垂簾聽政的虎威之下,對江澤民布局30年的暗黑心腹王岐山也無可奈何。但雄才大略的曾慶紅利用某人美國爆料,矛頭直指王岐山,一堆爛事,迅速使其身敗名裂,在19大上失去了向上的動力,從此被曾慶紅、習近平聯手制服,曾慶紅的馬仔郭聲琨、趙樂際、陳文清等都在19大后都得到了重用。
其後曾慶紅與江澤民再度聯手合作,力保習近平連任二十大。曾慶紅在會議上親自把握宋平,明面上端茶送水,服務到家,實際上監控始終,為我所用,最終使習近平得償所願,成為了繼老毛之後的最有權力的領導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二十大后,習近平組成了新舊結合的領導班子。但中共高層的內鬥永遠不會停止。新的矛盾,在之江新軍與江派、曾派等老炮之間展開。李強作為強大的之江新軍首腦,時刻在運作如何將王滬寧、趙樂際以及丁薛祥趕出中共領導層,實現浙江人的一統天下。此舉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習近平的暗中鼓勵。
之江新軍李強、陳敏爾比王滬寧、趙樂際等年輕,比閩江舊部的黃坤明、蔡奇、王小洪等更加年富力強;閩江舊部佔據關鍵職位,但其派系凝聚力不強,各個單打獨鬥,且歲數偏大,未來勢必要把權力交到別人手中。所以此種局面造成了李強的之江新軍緊迫感極強,心情特別焦慮,渴望通過政治鬥爭,把上述擋道的人員儘快排擠出去,為之江新軍騰位子。
趙樂際這次被習當眾指責,眾目睽睽之下尷尬至極,政治上極其被動,開啟了中共高層出反腐之外,另類的鬥爭方式。以前江澤民垂簾聽政時期,習近平時常被高級黑、低級紅等方式愚弄,代人受過,名譽受損;現在大權在握,想必對以前受制於人的事不堪回首,耿耿於懷;一朝蛇咬,三年怕繩;不免對江系官員缺乏信任,懷疑他們高級黑,經常給自己沒底的轎子坐。這次李強公開指責,無非利用習近平的記仇心理,抓住趙樂際的把柄,狠狠地上了一次眼藥。此種形勢下,趙樂際仕途恐怕到此為止,人家想讓自己儘快離職的心情已經相當迫切;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等到人家圖窮匕見,見好就收吧!回家盡享天倫之樂,未必不是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