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隨著北戴河會議的召開以及國內經濟指標的持續惡化,海外媒體再次掀起關於中共內部可能出現反習勢力的猜測,引發了新一輪炒作。這次焦點集中在前中共國家副主席曾慶紅身上。有各種傳言稱,曾慶紅堅守改革開放國策,反對習近平復辟文革傾向,似乎元老派與黨內反習勢力聯手,對當前經濟下滑的局勢,向習近平發起挑戰。甚至有人傳言習近平已被架空,年輕的紅二代如李小鵬將接管國務院,繼續執行鄧小平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的政策方針。
這種炒作每年至少會上演一次,已經成為海外媒體的例行任務。然而,如果我們仔細研究中國共產黨目前的政治格局,會發現,隨著江澤民的去世,胡錦濤再次被邊緣化,20大正式確立習近平為第五代核心領袖,他的親信勢力牢牢控制黨政軍高層的關鍵職位,形成了以之江新軍、閩江舊部等核心派係為主體,陝西幫、後宮勢力以及上海幫餘孽等為輔的習家黨系統,日益鞏固其對從中央到地方各級領導權的掌控。
與此同時,胡錦濤在20大上,被中央辦公廳的工作人員架離會場,習近平用雷霆手段震懾元老派,再加上江澤民去世后,曾慶紅等人都年事已高,為保護個人利益,一味順從習近平,助長了他的專權,已不再具備干政的意願和實力。整個元老派失去了明確的領軍人物,曾經威風凜凜的退休常委們已被習近平嚇破膽,基本喪失了政治影響力。儘管海外媒體一再炒作反對派的存在,卻無法找到現實人選。所謂的反習勢力對抗習權威的說法,毫無實際意義。
1. 習近平最大的兩個心腹勢力:
之江新軍和閩江舊部,是目前習近平所依賴的兩個最大的親信派系集團,掌控了目前中共黨政絕大部分政治資源。
習近平曾在2002年至2007年擔任浙江省委書記,在此期間,他聚集了一批以李強為首的精英,包括陳敏爾、應勇、趙一德、樓陽生、陳一新等,形成了之江新軍核心力量。這個派系目前在國務院總理李強領導下,擁有許多年輕有為的浙江背景的幹部,他們被提拔至國務院系統,擔任副部級以上職務。
另一方面,閩江舊部是習近平在福建工作時培養的一批得力幹部,其中包括蔡奇、黃坤明、王小洪、何立峰、陳希等人。儘管蔡奇和黃坤明出身於閩江舊部,但習近平在調任浙江后,他們都曾在浙江工作過,與習近平的關係更加緊密。這幾位領導在黨內佔據高位,各自擁有一片天地,掌握著中國共產黨的黨政實際權力。
2. 兩派的政治角色與派系特點:
第一,習近平在浙江時期,李強擔任省委秘書長,忠實執行習近平的各項指示,協調資源,使浙江成為習近平思想的實踐基地,從而獲得了習近平的高度信任,擔任國務院總理,在黨內排名第二的位置,協助習近平主管經濟工作。李強曾在江蘇、上海等地擔任一把手,在東南經濟發達地區積累了豐富的治理經驗,對經濟、改革和宏觀管理等領域有深入理解。作為之江新軍的領袖,李強在推動經濟增長、創新發展等方面扮演著重要角色。
另一方面,閩江舊部在黨務、政法和人事等領域擁有更大的權力。蔡奇等人在黨內地位顯赫,掌握著中共的關鍵實權,特別是在黨的內部組織和機構運作、人事安排等方面具有重要影響。他們在維護黨系統的穩定和統一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成為習近平親信中的親信,是習近平確保執政穩固的關鍵人物。
其中蔡奇任中常委,在黨內排名第五,兼任中辦主任,書記處第一書記,是僅次於習近平的黨務第二號實權人物,忠心耿耿,被委以重任,為習近平把住黨務關,成為習近平執政的第一幫手。王小洪現任公安部長,掌握刀把子,是現政府中首屈一指的實力強權大佬。陳希擔任中組部部長至今,為習近平選配幹部,配備合格人才,當之無愧的人事大總管。總之,與之江新軍相比,從擔任職務的含權量來衡量,閩江舊部的勢力似乎還要更大一些。
第二,從人員配備年齡上,之江新軍以國務院為根據,吸引了大批江浙精英進入國務院部委系統,因而儲備了大量人才,在今後的歲月中影響深遠,必將成為未來習政權的人才庫,擁有比較遠大的未來。而閩江舊部的主要人物年齡偏大,所處部門比較單一,容量有限,後備力量不足,可能持久性方面不如之江新軍有優勢。
第三,從管理的性質來看,國務院經濟管理工作難度很大,特別是當前正處於經濟下滑周期,經濟運行已成崩潰趨勢。李強雖然對習近平忠心耿耿,政治上有一定優勢,但宏觀管理手段有限,見效慢,靠天吃飯,一旦出現突發事件,責任不小,風險極大,隨時可能成為經濟失敗的替罪羊。而閩江舊部派系多負責日常事務,綜合性較強,相比之下,人為掌控的難度小一些,直接風險也相對較小。
從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這兩個嫡系派別在中國共產黨的內部格局中佔據著重要地位,發揮著各自的關鍵性作用。習近平的人事安排體現出的深遠用心,以之江新軍管理政務,發展經濟,以閩江舊部掌管黨務,把住上層建築及社會管控,一左一右,各管一攤,分工合作,互相監督,共同治理。但從中可以看出習近平對各方的限制和防範,如閩江舊部的王小洪任職公安部長,使李強失去了本來屬於國務院序列的公安管轄權;習近平在任命之江新軍的陳一新為國安部長的同時,找來曾慶紅派系的陳文清,擔任政法委書記,作為整個政法系統的主官;使政法系統的三駕馬車分屬不同的派系勢力,這樣有利於習近平分而治之,避免一家獨大。在經濟方面,習近平任命閩江舊部的何立峰擔任副總理,主管物資供應和金融,兼職於國安委,負責戰備物資的供應調配,同樣具有消弱李強總理職權的功能。
總之,之江新軍肩負復甦經濟大任,需要超前部署,摸石頭過河,有一定的政治風險;閩江舊部幾個人權力更大,任務相對單一,風險小一些。但長遠來看,習近平在浙江的經營更加系統完善,未來的主要幹部基礎則更加傾向於之江新軍派系,這種趨勢將成為習近平今後組織人事上的最明顯特點。
3. 誰更有可能繼承習近平的衣缽?
政治常識告訴我們,目前的政治格局中,不存在具有實際規模的反習派別,這應該是個符合實際的合理結論。如果非要說存在反對派,那也僅僅是虛擬的、潛在的,只存在於人們心中,還沒有形成政治現實;即使人人都有腹誹和不滿,但都沒有表達出來,更沒有付諸行動;如同某種潛在罪行,雖然有犯罪動機,但並未實施,「罪不昭彰」,查無實據,當然就不能界定任何犯罪行為;所謂的「反習派」人士,懷著僥倖心理,「狼上狗不上」,都指望別人出頭承擔後果,自己不冒風險坐享其成;人人投機取巧,個個姦猾無比,沒人付諸行動,最後就形成了大家一起指鹿為馬,苟且偷生,集體擺爛的局面。儘管這種狀態不可思議,卻正是目前中共官場的真實寫照。對於海外輿論,研究尋找反習派的任務,到頭來必然轉化為對未來的預測,即從現有格局出發,分析判斷一下,看看哪一位具有相應的政治動機和傾向,在未來最有可能成為反對習近平的人或勢力,並能付諸行動且具備成功的條件。
預測未來是一項極具挑戰的任務,戰爭、內部分裂等等偶然因素,都是人力難以把握的情況。然而,我們至少可以確定,歷史不斷前進,過去的政治人物必然要退出歷史舞台,新的人選、新的勢力必然催生新的政治格局。我們熟知的曾慶紅、胡錦濤、李克強等曾經的風雲人物,以及其他退休元老,他們的聲音已經不再被聽取,已經逐漸變得無足輕重。過去那種政治力量的基礎已經消失;現在黨政軍高層的領導職位被清一色的習近平派系所佔據,新上任的官員甚至未曾接觸過曾慶紅等老一代領導,彼此缺乏淵源,幾乎就是陌生人。他們只認習近平,只服從習近平的號令。海外一些媒體仍然希望過時的中共元老能夠擔當反習領袖,只是一廂情願,就像是在緣木求魚,刻舟求劍,無法與現實對接。
我認為分析判斷未來誰有可能成為反習派,有一個有效方法,就是考察誰最有可能繼承習近平的衣缽,成為他的接班人;按照一般邏輯,這個可能繼承習近平政治衣缽的人,就最有可能是未來的反習派;而這隻能從目前在位的現任領導人中產生,必須在習近平的兩大親信勢力集團中考察,而不能從過氣政治人物中尋找。
4. 李強的之江新軍具有更遠大的政治前途
從目前情況看,閩江舊部的幾個大佬握有重大權力。比如蔡奇,籍貫福建仙游,是北宋權相蔡京同族後裔;蔡京曾被史家評論為 「巧言令色,獻媚人主,竊弄國柄,荼毒生民」。儘管蔡奇並未有蔡京那般惡評,但在北京驅趕「低端人口」的殘酷手段上,他卻顯示出強硬的一面,無愧於他那「荼毒生民」的祖先。然而,不管怎樣,閩江舊部的幾位重要人物年事已高,未來幾年內都可能陸續退休,離開崗位;這幾個人忠心侍主還行,但都缺少成為接班人的王者之氣;因此他們不太可能演化為未來的反習勢力。
而之江新軍則面臨不同的局面。如前所述,之江新軍的代表人物李強主管經濟,正面臨各種數據下滑、經濟崩潰等困境。然而在風險背後,也蘊藏著機遇。李強作為國務院總理,主導著經濟事務,在習近平的政權中還擁有相對平和的政治形象。如果不久的將來發生政治社會危機、顏色革命,或者突發事件如沙丘平台、燭影斧聲等,導致天崩地陷、乾坤倒置,中共需要新的領導者時,李強有望成為備受矚目的人物,承擔起挽回危局的責任;同時與其他派系相比,李強統領的之江新軍,也最有可能成為未來主導政局的核心政治力量。按照前述的推理,李強有條件繼承習近平衣缽,成為政治繼任人,自然是演變為反習派的潛在人選,這種判斷是根據對現有政治格局分析后得出的、符合邏輯的科學結論。
但還是那句話,未來是不可預測的,不以人的意志而轉移;李強能否熬過目前的的經濟金融風暴,能否克服「黑天鵝」和「灰犀牛」的災難影響,能否受到上天眷顧,具有登基加冕的天命等等,都存在無窮變數,沒人可以事先精準預測。政治形勢和格局永遠詭譎多變。比如按照目前的布局,之江新軍內部最大的懸疑就是陳敏爾的前途問題。陳敏爾被習近平放在次要位置上,懸在那裡,似乎被習近平冷落。但「塞外失馬安知非福」,習近平政治城府極其深遠,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誰也不清楚;陳敏爾能否渡過挫折期,改變自己命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取李強之江新軍的領袖地位而代之?誰也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往往極小的變數,卻可能成為今後政治事變的決定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