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君,唐山人,此人能說會道,心靈手巧,在當地做過許多小買賣,或單幹或合夥,論收入應該說他屬於中等水平,沒有理由出國冒驗。可到了九十年代初當地流行起勞務輸出,許多年輕人都這樣出國掙錢了,於是他也想出去見見世面,但勞務輸出又有條件的:一,男性,二,初中以上文化,三,三十歲以下,他符合前二條,可是年齡不對,他當時已經三十六歲了,怎麼辦?開後門通路上,通過當地的鎮長和派出所所長用他侄子的護照換上他本人的照片,這樣他的年齡變成了二十六歲,這裡我要吐槽一下,這種勞務中介公司就是一個披著合法外衣的蛇頭,有許多時候明明知道申請人在做假,但公司為了賺傭金故意裝著不知道。言歸正傳,這個唐山人怎樣出國的呢?套用現在一句流行的話:一個中國人通過新加坡的勞務中介公司上了台灣人的漁船,不遠萬里來到西班牙海域,為日本人捕魚。所以,到這時這個唐山人不能算是偷渡客。
話說他到了船上,在經歷世暈船的痛苦后,發現,這小小的漁船有來自全國五湖四海三十幾個人,無論是工作還是休息都擠在一起,由於船上工作非常辛苦又毫規律,又是在茫茫大海中,很快矛盾百出,這時候中國人喜歡拉幫結夥的天性顯露出來,這三十多人根據地域分成好幾派,那些孤單單一個地方的人也要投靠某一派,否則最臟最累的活就是你干,就這樣分好派別後發現,人數最少的就二個人:來自台灣的船長和大副,不過,台灣人並不害怕,因為船長擁有船上唯一的重型武器:一把手槍,而且他時不時拿出來顯擺,意在警告那些受到船長辱罵的大陸漁夫。
據唐山人介紹:船上的生活非常辛苦,一出海少則三個月、多則八個月,身上的衣服受到海水和汗水的浸泡,可以豎起來而不倒,在時間上有時候又要連續幾天得不到好好休息,一不對要被船長罵,一不留神又要被其他人算計,而且賺到錢先被中介公司去掉一層皮,然後,被當地鎮長拿掉一部分,實際拿到手只有合同上的一半多一點,所以,他堅持在船上工作了二年半后,在蛇頭鼓動下利用一次靠岸休整的機會離船出走真正踏上歐洲大陸。這個時候他才算是一個偷渡客。
唐山人在西班牙起先沒有身份,打了好幾年黑工后終於拿到了居留,但他高興了一個星期後發覺,居留證除了照片是他的,名字、年齡都是他侄子的,也就是說,他要在西班牙一直要干到自己的生物年齡七十五歲才能退休,怎麼辦?去自首?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