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佛在舍婆提國講完《受歲經》后,阿難跟著佛,周遊列國。有一次,他們快到一座婆羅門居住的城市。那座城主知道佛有浩瀚的威德,也能教化更多人民,讓他們都能心生感動,倘若佛來到這裡,大家都皈依了佛,那麼,誰還會來敬佩自己呢?他擔心誰也不再重視自己,一想到此,他就下令通告:「誰若贈食物給佛,誰若聽從佛說的話,就要課五百錢稅金。」
這項通知頒布之後,不久,佛到了這座城市。佛帶著阿難,托缽進城去化食了。不料,城裡的居民全都關閉家門,誰也不理會。結果,佛托著空缽出城去了。
這時候,有一個家庭的老女傭出現了。只見她端著一個泥碗,裝滿臭氣衝天的粥走出來,她剛要把手上的東西丟到門外。剛好看到佛世尊空著缽走過來。這個老邁的女僕目睹佛的端莊姿態,金光閃閃的樣子,白毫、肉髻和一丈光芒,而且,缽里空空,沒有食物,她心想:「這位莊嚴的人,一定要吃上天的食物。現在,他親自從天而降,托缽行乞,我想這正是大慈大悲,體恤萬物的緣故。」
她湧起一陣信仰的清凈心,意欲供養些佳肴。無奈,她不能如願準備,心裡很難為情,只好稟告佛,說:「雖然,我很想設齋供養您,可是,我現在手上什麼也沒有,眼前只有些粗糙的食物,如果佛不嫌棄,您就請便吧!」
佛知道她的心充滿依賴、恭敬和清凈,就伸手托缽,收下她要布施的食物了。
這時候,佛微笑地放出五色光芒,照遍天地,接著再從眉間收回這道光芒了。阿難雙手合十,跪下稟告佛說:「世尊呵!請您把剛才微笑的因緣含意和來龍去脈說出來聽聽好嗎?」
佛告訴阿難說:「你看見剛才那個老女人,懷著信心,布施食物給佛的情形嗎?」
阿難答說:「看見了。」
佛說:「這個老女人因為肯布施食物給佛,所以,在以後十五劫的悠悠歲月里,她將會住在天上人間,享受福樂,不會墮入惡道里。之後,她能夠出生做男人,出家學道,成為辟支佛,進入無上的涅槃。」
說話間,佛的旁邊來了一位婆羅門,他站著說出一首詩偈:
「你就是太陽族人,出生王族,身為凈飯國王的太子。
「話雖如此,你收下布施的食物后,卻撒了一個大謊。用這樣發臭的食物布施,將來得到的果報,怎會有這樣美好呢?誰會相信?」
須臾,佛伸出寬大又很長的舌頭,覆蓋在臉上,讓它停在髮際間。接著,佛向婆羅門說:「如果你看過經書的話,誰若有這樣的舌頭,你想他會不會撒謊呢?」
婆羅門答說:「倘若有誰的舌頭能夠覆蓋著鼻子,他說的話准不會錯,也不可能撒謊。何況,舌頭居然能夠延長到髮際,那他絕對不可能撒謊騙人。所以,我心裡非常相信佛,一定不會撒謊。不過,僅憑一點兒布施,竟會得到這樣多果報,我實在難以理解。」
佛告訴婆羅門說:「到目前為止,你曾經看見世間有什麼情形極為罕見或少有的嗎?」
婆羅門答說:「有,我也看過了。以前的某日,我跟一群婆羅門在路上走時,途中看見一棵尼拘盧陀樹,居然能蓋住商人的五百輛車隊。樹蔭簡直寬闊得沒有止境。這就是非常難得一見的稀有情狀了。」
佛說:「這棵樹的種子形狀和大小怎樣呢?」
婆羅門答說:「種子只有一粒芥子的三分之一大小。」
佛說:「到底誰會相信你說的情形呢?那棵樹這樣高大寬闊,相反地,種子卻如此微不足道。」
婆羅門說:「的確如此。世尊呵!我絕對不會撒謊騙人,因為我親眼看見實際的情形。」
佛說:「我的情況也是這樣。我能夠看見那個老女僕發起清凈的信心布施,才得到大果報,這種情景跟你說的一模一樣。樹因那個種子極微小,卻有極大的果報。因此可見,如來的果報多麼豐盈實在,卓越不凡,也不會沒有可能的。」婆羅門聽了心花怒放,完全明白,才五體投地,戰戰兢兢,悔恨自己的過失,也稟告佛說:「我的心地愚蠢,一無所有,剛才竟會不相信佛說的話。」
接著,佛又給婆羅門解說各種法,婆羅門終於證得初果了。他立刻舉手,大聲說道:「諸位,甘露的門大開了。為什麼大家還不快出來呀!」
城裡的婆羅門紛紛把五百銀錢稅金繳給城主,之後,寧願歡迎和供養佛,大家異口同聲表示:「我們都得到甘露的滋味,誰也不痛惜那五百銀錢的稅金了。」
婆羅門全都離去了,那道限制命令也自然崩潰了。後來,城主和百姓一起皈依佛法,信守奉行,城裡百姓全體獲得清凈的信心了。
(摘自《大智度論的故事》龍樹菩薩原著 鳩摩羅什 劉欣如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