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自:菩提心網站
根據《舍利弗本末經》的記載:
舍利弗的舅舅叫做摩訶俱絺羅(長爪梵志),他跟姊姊舍利辯論時,從來沒有贏過她。於是,俱絺羅心想:「這不是姊姊的本事,一定是她身上懷著一個智慧卓越的兒子,把話從母親口裡說出來。他尚未出生,就有這種本事,倘若他將來出生長大的話,我不知該怎樣才能贏過他哩。」
一想到這裡,俱絺羅心裡出現傲慢和自滿了,為了躲開跟自己的姊姊辯論,他出家做梵志(學習聖行的單身修行者)了。俱絺羅到南印度,先讀經書。大家問他:「你希望學什麼經呢?」長爪總是這樣回答:「我希望讀完所有十八種大經(即婆羅門教所傳經典《吠陀》)。」大家說:「你一輩子也不可能精通其中任何一部經。」長爪心想:「以前,我傲慢自滿,竟被姊姊贏了,現在又被這群人瞧不起,真是好難為情。」他遭受這兩次打擊以後,忍不住發誓:「我以後不剪指甲了,我一定要把十八種經書讀完。」結果,大家看見他的指甲愈來愈長,才幹脆叫他長爪梵志。
他從各類經書里,果然得到智慧的力量。對於各類問題,他都能理解或批判它的教理是否正確,是否妥善,是否實在,有無內涵;他也能駁倒對方的議論,他在這方面的本事實在非同小可,彷彿一隻大力的瘋象,能夠踐踏一切,來勢洶洶,誰也阻擋不了的樣子。於是,長爪梵志就用這辯論能力,頓挫許多辯論師的銳氣,迫使他們舉手稱臣,心服口服。
然後他回到故鄉,摩伽陀國王舍城那羅村向人打聽:「我姊姊那個兒子現在哪裡呢?」對方答說:「令姊的兒子從生下來到八歲,就能飽讀一切經書,消化所有的內容。十六歲時,跟人辯論,所向無敵。釋迦族有一位成道者叫做瞿曇,現在他成了瞿曇的弟子。」長爪一聽,起了傲慢的念頭,心裡不相信。「我姊姊的兒子果真這樣聰明嗎?既然如此,那個叫做瞿曇的人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夠誘惑他,讓他剃了頭,收他為門下呢?」他向對方表示自己的懷疑之後,即刻來到佛住的地方。
這時,舍利弗剛剛受完戒半個月,站在佛的身邊,不停地向佛搖扇扇風。長爪梵志看見佛,皺起眉頭問訊,然後坐在一邊,他心裡暗想:「他能駁倒一切辯論,也能擊破各個觀點,推翻一切根據。其中有什麼諸法實相?最主要的意義是什麼?不論他有什麼性,說什麼相,難道都能不錯亂嗎?由此看來,它像大海底下一望無際,引人長期尋求,當做一種法來說,可以真正讓人接受而又找不到。他到底用什麼論點說服我姊姊的兒子呢?」
一想到此,他向佛說:
「瞿曇呵!我可不接受你那套法。」
佛問長爪:「你說什麼法都難以接受,那麼,這種法本身能不能接受呢?」佛再強調這個意思,「你已經喝下邪見的毒汁了,現在要把毒汁排出來,才能接受所有的法。你說不能接受的想法,到底能不能接受呢?」
此時,長爪梵志就像良馬一看到鞭影一樣,立刻省悟自己的錯誤而走上正途,佛的話成了鞭影打到自身,痛徹心肺,傲慢自滿的念頭馬上消失,他很難為情的低著頭,心裡暗想:「佛讓我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里。如果我說,自己能夠接受這個想法時,因為能夠喜歡這種兩難的困境,才會告訴眾生(自己說不能接受任何法,現在竟能接受剛才的想法,到底怎麼回事呢?)那麼,我現在會變成虛偽。所以會喜歡這種兩難,因為眾生會識破。至於選擇兩難困境的第二項,系因為量小才會這樣。結果,眾生就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一想到此,他就回答佛說:
「瞿曇呵!我不能接受一切法。這種觀點本身也難以接受。」
佛告訴梵志:「你說不接受一切的法,連這種觀點本身也不接受。既然如此,那麼,你等於什麼也不能接受,這樣跟一般凡夫無異。那麼你憑什麼能夠傲慢和自滿呢?」
長爪梵志答不出話來,自知已經陷入無法收拾的兩難里了。於是,他立刻對佛的一切智湧起恭敬與信仰心,心裡尋思:「我已經進退兩難了。但是,世尊並沒有指出我輸了,也不說我的不是。他心裡根本不在乎這種事。佛的心腸柔和,首屈一指的清凈。一切語言和辯論都是多餘,他真正獲得了深妙的法。這才是值得恭敬,內心的清凈也是獨一無二。佛所以要說法,無非是要消除眾生的邪見。」
結果,長爪梵志馬上在座位上,捨棄內心的塵垢,獲得諸法方面的法眼凈了。此時,舍利弗聽到佛和長爪的問答,也證得阿羅漢果了。長爪梵志從此出家做沙門,以後也證得大力阿羅漢的果位。(摘自《大智度論的故事》龍樹菩薩原著 鳩摩羅什譯 劉欣如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