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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務員
－－顧曉軍小說·二百二十五（七卷：一個農村兵的故事）
蹲在別墅的大房子的台階上，就像蹲在自家屋前的場子上；望著別墅的院子里的大樹，就像望著自家場子上的那盤碾子；看著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就像看著碾子旁的老母雞領著小雞覓食……
每一天，他幾乎都是這麼樣。
前年，他應徵入伍，臨別的時候，奶奶說：「不許想家！好好乾！不混出個人樣兒，別回來……」
而後，他跟著帶兵的、坐上汽車、出山。再而後，又坐上火車、進了京城。
再再而後，就是三個月的新兵連生活。再再再而後，他被分到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部隊。這個部隊，不是有赫赫的戰史、而是有很高很大的名頭。
而這個名頭，是不可以隨便說的，家裡人也不能說。這、就叫保密。對家裡人，就說在首都當兵；再問，就說特種部隊。
到了特種部隊之後，被分到某首長家、當公務員。某首長家、有兩個公務員，另一位、是個老兵。
老兵說過：公務員，原本是對我們的稱呼、是部隊上的叫法，不是地方上對公職人員的統稱；地方上，那是跟我們學得。
在首長的家裡，他歸老兵直接領導。老兵告訴他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
聽完老兵的交代，歸納了一下，該乾的是：每天，打掃衛生、學習做飯……不該乾的，是不能將這裡的任何一點說出去。
他，很少見到首長。首長，在外地一個特大型的城市裡當領導。首長雖是市領導，但級別很高；也非常有名，國內外的報紙都會三天兩頭提到他。
首長很少回京，回京也不等於回家；回家，他也很少能見到。倒是首長的夫人，有時候能夠見到。
首長的夫人，關心過他，問過是哪人，還說是老鄉。
可惜，首長的夫人出事了。據說，是謀殺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外國人。據說，老兵也參與了，當了首長夫人的幫手。
後來，首長也出事了。首長臨出事前，在家裡待了幾天；那時，首長心事重重，沒有與他說過話。
首長被人帶走時，終於跟他說了話，囑咐他、好好乾，還說、他會回來的。
蹲在別墅的大房子的台階上，就像蹲在自家屋前的場子上；望著別墅的院子里的大樹，就像望著自家場子上的那盤碾子；看著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就像看著碾子旁的老母雞領著小雞覓食……
每一天，他幾乎都是這麼樣。
首長，沒有再回來；首長的夫人，也沒有再回來。連老兵、都沒有再回來。
首長被判了無期。首長夫人，也被判了無期。老兵，是九年。如果改造的好，首長和首長夫人、都可以減到二十二年……
可是，他等不了二十二年了。
年底，就要退伍了，就要回到山裡、回到奶奶身邊。
沒有能夠混出個人樣兒，是他最大的遺憾。他，也沒有辦法向奶奶交代……
他、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蹲在別墅的大房子的台階上，就像蹲在自家屋前的場子上；望著別墅的院子里的大樹，就像望著自家場子上的那盤碾子；看著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就像看著碾子旁的老母雞領著小雞覓食……
每一天，他幾乎都是這麼樣。
顧曉軍 2014-7-7 南京
－－顧曉軍小說·二百二十五（七卷：一個農村兵的故事）
蹲在別墅的大房子的台階上，就像蹲在自家屋前的場子上；望著別墅的院子里的大樹，就像望著自家場子上的那盤碾子；看著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就像看著碾子旁的老母雞領著小雞覓食……
每一天，他幾乎都是這麼樣。
前年，他應徵入伍，臨別的時候，奶奶說：「不許想家！好好乾！不混出個人樣兒，別回來……」
而後，他跟著帶兵的、坐上汽車、出山。再而後，又坐上火車、進了京城。
再再而後，就是三個月的新兵連生活。再再再而後，他被分到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部隊。這個部隊，不是有赫赫的戰史、而是有很高很大的名頭。
而這個名頭，是不可以隨便說的，家裡人也不能說。這、就叫保密。對家裡人，就說在首都當兵；再問，就說特種部隊。
到了特種部隊之後，被分到某首長家、當公務員。某首長家、有兩個公務員，另一位、是個老兵。
老兵說過：公務員，原本是對我們的稱呼、是部隊上的叫法，不是地方上對公職人員的統稱；地方上，那是跟我們學得。
在首長的家裡，他歸老兵直接領導。老兵告訴他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
聽完老兵的交代，歸納了一下，該乾的是：每天，打掃衛生、學習做飯……不該乾的，是不能將這裡的任何一點說出去。
他，很少見到首長。首長，在外地一個特大型的城市裡當領導。首長雖是市領導，但級別很高；也非常有名，國內外的報紙都會三天兩頭提到他。
首長很少回京，回京也不等於回家；回家，他也很少能見到。倒是首長的夫人，有時候能夠見到。
首長的夫人，關心過他，問過是哪人，還說是老鄉。
可惜，首長的夫人出事了。據說，是謀殺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外國人。據說，老兵也參與了，當了首長夫人的幫手。
後來，首長也出事了。首長臨出事前，在家裡待了幾天；那時，首長心事重重，沒有與他說過話。
首長被人帶走時，終於跟他說了話，囑咐他、好好乾，還說、他會回來的。
蹲在別墅的大房子的台階上，就像蹲在自家屋前的場子上；望著別墅的院子里的大樹，就像望著自家場子上的那盤碾子；看著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就像看著碾子旁的老母雞領著小雞覓食……
每一天，他幾乎都是這麼樣。
首長，沒有再回來；首長的夫人，也沒有再回來。連老兵、都沒有再回來。
首長被判了無期。首長夫人，也被判了無期。老兵，是九年。如果改造的好，首長和首長夫人、都可以減到二十二年……
可是，他等不了二十二年了。
年底，就要退伍了，就要回到山裡、回到奶奶身邊。
沒有能夠混出個人樣兒，是他最大的遺憾。他，也沒有辦法向奶奶交代……
他、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蹲在別墅的大房子的台階上，就像蹲在自家屋前的場子上；望著別墅的院子里的大樹，就像望著自家場子上的那盤碾子；看著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就像看著碾子旁的老母雞領著小雞覓食……
每一天，他幾乎都是這麼樣。
顧曉軍 2014-7-7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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