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對樹的禮讚

當春風從海上帶來溫潤的氣息，樹木再度欣榮。如果說地球有唯一最尊貴的物種，那就是樹。樹的尊貴在於它是地球家園的締造者。從天地初分，樹就在亘古荒野上為所有的動物製造氧氣，泥土和食物。人們或者仰望參天大樹或者漫步林間甬道，不由得會去思考樹的生命意義。樹的正直挺拔，堅韌執著，象徵貧賤不移，威武不屈的精神，樹的枝蔓婆娑，濃蔭如蓋，更是被賦予了悲憫無私的人文情懷。

從屈原用橘樹比喻君子，「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到舒婷木棉樹對橡樹的相知相愛：「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里。每一陣風過，我們都相互致意」，古今文人墨客為樹寫下了數不清的讚美。尼羅河最近讀到賈淺淺的詩《樹》，把對樹的禮讚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樹

它把看不見的黑暗

變幻出紛繁的形狀，絢麗的色彩

但有時，黑暗裡的魔鬼

總是爬到它的枝條上

搖落所有的葉子

裸露著的光明

牢牢地握在每片樹葉手裡

晃動，或者消失，它都保持著

罕見的沉默，不與風暴討論得失

不與火焰談論生死

什麼樣的詩是詩？詩言志，所謂志就是詩意，我們說文章有「中心思想」而詩必須有「詩意」。一首好詩，首先在於立意的創新。賈淺淺的這首詩。不拘泥於樹的表觀形象，而是把樹放在善與惡，生與死，這些更具本質性的命題中去思考，所以可以說立意高遠。詩更重要的是用「象」去表達詩意而不是用概念和推理得出結論，也就是「意象」。所謂意象是可以通過感官感受的事物，並且與詩人表達的「詩意」直接相關。這首連續使用了黑暗，光明。風暴和火焰。描寫了把黑暗變成形狀與色彩，抓住光明，以沉默和坦然面對風暴和火焰的樹。毫無疑問，這是一首詩，而且是一首在現代詩中寫以樹為主體的好詩。

很多人以其為數極少的爛詩為由污化賈淺淺。稱之為屎尿體，回車體。他們以人數之眾對賈淺淺開啟了圍攻之勢。諷刺的是，這些人對賈淺淺的詩和其本人的攻擊與專業人士的看法完全相反。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不懂詩，他們不懂詩是因為他們不讀詩。有人甚至不知道詩歌分行但不須斷句。言之鑿鑿認為賈淺淺「抄襲了趙麗華的梨花體斷句」。

尼羅河沒有讀過趙麗華的詩，但是查了一下，趙麗華本人沒有指控誰「抄了梨花體斷句」，也從來沒有人指控賈淺淺」抄了梨花體斷句」。如果論古詩詞的分行，只有一種。那就是固定分行。所以呢，所有詩人都在抄襲。也就是說沒有人抄襲。論現代詩的分行，只有兩種。一種是一個自然句一行。另一種是一個自然句多行。所以可以得出同樣的結論，沒有人去「抄襲分行」。

就像一個人從來不看玉就無法鑒別一塊玉的真假好壞。而專業人士讀了很多詩，所以他們知道什麼是平庸什麼是優秀。就以賈淺淺這首詩為例。尼羅河在本文後面附有兩首以樹為主體的詩。都是名家的大作。可以從尼羅河上面介紹的「詩意」和「意象」與賈淺淺的詩作一個對比。兩個標準，「詩意」是否有新意。「意象」是否豐富。

 一棵樹 

——作者：艾青

一棵樹，一棵樹

彼此孤離地兀立著

風與空氣

告訴著他們的距離

但是在泥土的覆蓋下

他們的根伸長著

在看不見的深處

他們把根須糾纏在一起

我驕傲，我是一棵樹

——作者：李瑛

我驕傲，我是一棵樹，

我是長在黃河岸邊的一棵樹，

我是長在長城腳下的一棵樹；

我能講許多許多的故事，

我能唱許多許多支歌。

山教育我昂首屹立，

我便矢志堅強不移；

海教育我坦蕩磅礴，

我便永遠正直生活；

條條光線，顆顆露珠，

賦予我美的心靈；

熊熊炎陽，茫茫風雪，

鑄就了我鬥爭的品格；

我擁抱著

自由的大氣和自由的風，

在我身上，意志、力量和理想，

緊緊地緊緊地融合。

我是廣闊田野的一部分，大自然的一部分，

我和美是一個整體，不可分割；

我屬於人民，屬於歷史，

我渴盼整個世界

都作為我們共同的家園！

（這首詩收入中學語文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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