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投毒案——診斷騙局之魚目混珠

朱令案最具傳奇色彩的一頁就是網際網路遠程診斷。這個過程是貝志誠主導並且全程操作的。也正是因為通過遠程診斷促成朱令的生命得以延續，貝志城為他自己戴上了網路救命第一人的光環。

貝志城4月10日發出求救信。到4月28日整整兩周。收到的反饋郵件有稱3000份，有稱1500份。有稱通過關鍵詞濾過嚴肅的回復有280到300份。根據The First Large-Scale International Telemedicine Trial to China: ZHU Ling's Case，世界各地有84名醫生在上述時間窗口內作出了鉈中毒的正確診斷。按280到300份回復的基數統計，作出鉈

中毒診斷在所有回復郵件中佔30%。 

關於遠程診斷，網際網路上傳出很多質疑的聲音。郵件的總數究竟是3000份還是1500份。所謂關鍵詞濾過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是如何操作的。30%的正確診斷率是如何計算的。回顧一下當時事件發生的具體過程，這些質疑都不是問題的關鍵。

根據東方時空《朱令的十二年》電視文獻片，貝志誠的求助信息發出不到十分鐘就收到的第一封郵件，兩個星期內收到3000封郵件。他發動同學把郵件全部譯成中文送給協和醫院的醫生們卻遭到拒絕。訪談中貝志城說：「十號發了那是個周一，周三我就給朱令他爸爸打電話，」。貝志城拿到3000份回郵的用了兩周時間，把朱令可能是鉈中毒的消息傳遞到朱令家只用了兩天時間。朱令父親沒有成功勸說醫生做鉈檢測。但是貝志城並沒有放棄，他立刻說服朱令母親繼續尋找機會。巧遇前來探視的老友認識北京職業病研究所教授陳震陽，終於在4月28日進行了各種樣本的鉈含量檢測。

問題的關鍵是僅僅通過最初兩天的郵件反饋，貝志城憑什麼迅速否定其他可能性，如此精確地鎖定了鉈中毒的診斷，堅決要求進行相關檢查呢？尼羅河首先好奇的是郵件里究竟寫了什麼東西。東方時空的《朱令的十二年》視頻中電腦屏幕上有遠程診斷的回復件。這個鏡頭只有3-4秒，尼羅河停下來看了個究竟。下面就是從電腦屏幕上撲捉到的信息（附視頻截圖）： 

Porphyria, and other acute polyneuropathies…Thallium salts act lik… 

potassium, and a high intake of potassium chloride hastens the excre… 

thallium. Chelating agents are of unproven value.」 

My understanding is that large doses of thallium salts (1g) 

cause cerebral edema and central respiratory failure. There may in s… 

be a gray line in the gums or gray circles around hair follicles.

事實就在眼前，任何人都可以隨時查證。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靜下心來看看手中的這小半頁證據能帶給我們什麼信息。

porphyria, and other acute polyneuropathies…看上去是鉈中毒的鑒別診斷。緊接著的一個完整的句子：Thallium salts act lik… potassium, and a high intake ofpotassium chloride hastens the excre… thallium. Chelating agents are of 

unproven value.」 內容很明顯是鉈中毒的治療方法。最後是大劑量鉈中毒的臨床表現，提到腦水腫，中樞性呼吸衰竭。牙齦灰線和毛囊灰色環線。

尼羅河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不是一個專業人員針對一個具體病例提出的診斷治療意見。首先因為順序不對，專業人員不會談完鑒別診斷，突然過度到治療最後再談臨床表現。關鍵是第二點，這不像是針對一個特定的病例發表意見而是從教科書上抄來的內容。尼羅河於是嘗試用「Thalliumsalts act like potassium, and a high intake of potassium chloride hastens the excretion thallium. Chelating agents are of unproven value.」 這句去Google上檢索（lik 應該是like，excre 應該是excretion），結果發現了這句話的原始出處在這裡:《Principles of neurology》作者Allan Ropper, Martin Samuels，1993年由McGraw-Hill, Health Professions Division出版。在這本書1993年第五版1132頁可以看到這個完整的句子，而且porphyria, and other acute polyneuropathies也出現在這一頁上，正是有關鑒別診斷的內容。

作為一個專業人員，我很難想象一個醫生在1995年會在電子郵件里從神經學專著中全盤手工摘錄一段鉈中毒的表現診斷鑒別診斷和治療方法，連標點符號和連接詞「and」都沒有遺漏，作為自己的意見提供給網路諮詢者。其中in s… 很可能是in serious/some cases。很顯然，這不是一份完整的郵件，也不是一份完整郵件的一個局部，而是一個經過製作剪貼的文檔。而且真正熟悉鉈中毒的醫生不會提供一個這樣的意見：「Chelating agents are of unproven value. 」。因為普魯士蘭作為一種絡合劑（Chelating agents）治療鉈中毒在1995年已經被公認為最有效的首選治療。這本著作中

的這個觀點早就應該修改。所以，這段話可以肯定不是專業人員通過電子郵件給貝志城提供的。 

到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出現在東方時空《朱令十二年》專題片中電腦屏幕上的「專家電子郵件」可以完全肯定不是原版的「專家電子郵件」；可以基本肯定不是經過剪輯的「專家電子郵件」。非常有可能的，是貝志城自己儲存在電腦中關於鉈中毒的電子文件，其來源是用掃描，下載或者手工錄入方式從醫學專著中複製的。 

人們不免要問這樣的問題。既然兩周內有48份郵件正確作出了鉈中毒的診斷，貝志城甚至在第二天就充分肯定了鉈中毒，從而竭力通過朱令父母要求給朱令做鉈中毒相關檢測，最終成功達到了目的。為什麼不能給公眾展示哪怕是一份明確指出鉈中毒診斷的電子郵件呢？朱令案的證據並沒有完全滅失，有些證據是無法銷毀的，甚至就在我們眼前：貝志城電腦屏幕上展示的「專家電子郵件」是假的。請關注朱令案真相的人們繼續關注尼羅河對朱令中毒診斷過程所作的系列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