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給七歲的兒子穿衣服,一不留神,發現小傢伙長了兩排門牙。我呆了一下。仔細端詳,真得是兩排白燦燦的門牙。急忙喚來LG,一起審查兒子的牙齒。他居然長了4顆門牙。乳牙還沒掉,恆牙就怯怯地在乳牙後面長出來了。這下可把我急壞了。我跟兒子說:「你又不是鯊魚,難道要長200顆牙?」兒子一聽兩眼放光,燦爛著一張粉嫩的小臉:「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作鯊魚啦。」
我可急壞了。隔天早晨立刻打電話給兒子學校的牙醫,MAKE APPOINTMENT。之前,因為小傢伙蛀牙,去看了一趟學校的牙醫診所。設備一應俱全,陳醫生也很有耐心,並且是屬於學校福利,分文不收。我千叮嚀萬囑咐,叫兒子一到學校就去找牙醫診所。
放學了,接了淘氣包回家,問他:看醫生了嗎?小傢伙一邊玩著小車車一邊頭也不抬地說:「看了。」「要拔牙嗎?」我急不可耐地問。「嗯,我也不知道」兒子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第二天一早就接到陳醫生的電話,跟我抱怨,原來是我家這位7歲的小少爺怕痛,給他檢查牙齒,他手腳亂動,浪費了一大堆時間,最後人還跑掉了。陳醫生很生氣,叫我去「保健促進局」看兒童專科。她給了我電話號碼,需要事先打電話去預約。陳醫生還說,「他的牙齒蛀得很厲害需要拔。假如保健促進局的人也搞不定的話,你就得去SINGAPORE DENTIST CENTER,做全身麻醉,給他把牙一次性做完。」我聽了覺得這個事態似乎有點嚴重了。
我跟兒子苦口婆心地說得聲嘶力竭,勸他再去看學校的陳醫生。兒子捂著胖乎乎的小臉,一雙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臉上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細聲告訴我:不想看牙醫,太痛。
沒辦法,我只得打電話給HEALTH PROMOTION BOARD。這可是個炙手可熱的電話,考驗人的毅力和耐性。打了三天,俄終於打通了。約好了兩個月後看牙醫。
那天,我們起了個大早。到了窗明幾淨的HEALTH PROMOTION BOARD. 我兒子故技重施,任我跟醫生、護士三個人連哄帶騙,就是不肯張嘴。只要一碰到牙齒,就喊痛。
醫生跟我解釋了他的牙齒狀況,鄭重地要求我做選擇:要不我去給他做全身麻醉,要不就是用捆綁法強行給他拔牙,但捆綁法會造成心靈「創傷」。我瞪大了眼睛。俄的天吶。真是時代不同了。我小的時候,拔牙還不是跟吃冰棒似的。誰還敢吱聲?我當時就開始自我檢討了,難道我太寵他了?
我決定使用「捆綁法」。
話音剛落。他們就捧來了一床「棉被」,把小子包在裡面,然後用安全帶紮緊。我兒子可受不了了,使勁兒地掙扎、哭鬧著。四五個大人一齊花了20分鐘才把小朋友給裹上,小傢伙哭得那個叫傷心呀。就好象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被送上了手術台似的。要不是因為我知道這不過是撲牙、拔牙,我真要奮不顧身地上前解救小兒了。
看到醫生又哄又騙地給他塞進一個張嘴器,還沒撥弄牙齒,小子就已經哭的嘶啞了喉嚨。一頭大汗。醫生叫我站在外面等著,因為小傢伙一看到我,就喊「救命呀,媽媽。」我真哭笑不得了。兒子的哭叫聲可謂驚天動地,引來一大堆的護士醫生,也傳到了外面的大廳。
後來,小傢伙被拔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小牙,吵吵著要上廁所,才把他給「放」了出來。小腳一著地,他就一頭撲進媽媽的懷裡。像久別重逢似地哭得這個真切、這個悲戚呀,聞者都不禁神傷。一位護士摸著他的小頭感慨地說:POOR THING.... 唉!再看看小傢伙,眼睛哭得紅腫、喉嚨啞了,渾身衣服也濕透了,我不知是該傷心還是該自責,真是五味參雜!這,且又是為哪般?
穿過五顏六色的走道,俄帶著小傢伙去上廁所,路上碰到的每個人都對著我們笑。我關切地問他:痛嗎?他說「痛」!然後,突然抬頭說,「媽媽你看,那幅畫上的小車像是TOP GEAR 上面介紹的 NISSAN ....」(兒子是個車迷,對什麼車子用的什麼引擎,什麼樣的輪子倒了如指掌) 只是牙痛還有心情看畫?我真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