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皆曰可殺』的江澤民
--回國觀感四
引子
在武漢乘坐的士,常常會用方言和司機聊天套近乎,希望聽到他們的真實想法。有一次碰上大堵車,車輛行人極度混亂,好幾次的綠燈都因為行人的堵塞而無法通過,司機很氣惱,死命按喇叭……我告訴他我不趕時間,也嘆息武漢人交通安全意識還有提高的空間。誰知他不以為然,「就是尼姆媽江澤民搞拐地(就是他媽的江澤民造成的)」。
呵呵,這倒是高論! 武漢的交通混亂和江澤民有啥關係,願聞其祥?司機爽快回答我:「他不是搞個么鬼【以人為本】沙,弄得現在行人大搖大擺闖紅燈,老們又不敢撞他......」哦,我明白了,但似乎新的交規是在胡溫時代才發布的吧。回去一查,果然,無論是新的交通法規還是【以人為本】的執政理念都是在胡溫時代才全面、正式地提出的,但所有的惡因都怪罪到江澤民了。
這更使我思考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江澤民的名聲如此糟糕?
哪些人痛恨江澤民
細細分析一下,江澤民無疑是招很多的人痛恨的。首先是親歷過六四的學生和民眾,對於踏著六四死難學生和市民的屍體登上大位的江澤民,這種痛恨是自然的,我也是屬於這一類;另一部分是法輪功的信徒們,正是在江澤民執政期,法輪功、香功等民間氣功組織被取締,成千上萬的法輪功信徒被關押、被迫流亡等,痛恨江澤民,可以理解。
但民間官場還有幾類人群對江澤民的厭惡則很有趣。比如某些民眾對於江澤民來自上海灘的派頭很不感冒。他注重打扮,好出風頭,甚至在訪問期間還拿出梳子整理一下頭髮……這對於長期匍匐在地的臣民們習慣於天子威風八面的想象差距太大,中國人有【君子不重則不威】,你一代君王,行為卻像個上海小開,讓我們中國沒有面子,也讓我們奴才們沒有面子。其實回想起當年民眾對於胡耀邦擔任總書記時講話手舞足蹈的指責是同一種思維模式,胡、江都沒有君王相。當然,到了胡錦濤時代,胡總可是莊重嚴肅、不苟言笑的,可惜又被斥為「面癱」。
江澤民西班牙國王面前的梳頭照片廣為流傳
可是江澤民有時候嚴格,卻受到眾人詬病。
周玉書,湖南攸縣人,1933年生,平民子弟參軍,通過一系列的磨練終於成為集團軍軍長、1990年為武警總隊司令員,他槍法好又喜書法,是軍隊中難得的文武全才。1990年五月,中共中央召開常委會議,請時任武警司令員的周玉書列席會議。周將軍早早就到人民大會堂等候,偏巧裡面有個書畫展,這位酷愛書法的儒將進去看看,誰知陶醉在書法作品中忘記了開會時間,遲到一刻鐘,這是那天中常委會唯一遲到的,而且來自軍方。這就給新一屆的中央常委們很大的尷尬,首當其中自然是江總書記啦。會後並沒有什麼處罰,周玉書的仕途後來從少將也晉陞到中將退休,但軍隊中卻一直謠傳江澤民會後勃然大怒,認為是軍隊的實權派不尊重他,故意指使周玉書遲到的,可憐周玉書本來是上將之才,江澤民公報私仇等等。其實周玉書一直很懊悔這次遲到,他也從不對外申辯,朋友間提到此事就一個勁嘮叨對不起總書記、對不起政治局常委們……
酷愛書法的周玉書將軍
看來,無論民間還是軍隊,江澤民成為了『國人皆曰可殺』的國賊了?!
江澤民的執政功過
雖然江澤民還健在,但他離開領導人崗位已經有13年了,而他的執政期間也剛好是13年,我這裡簡單盤點一下他的功過是非。
美國作家庫恩在他的江澤民傳記《他改變了中國》中總結寫道:「在短短的幾年內,江澤民領導中國完成了驚人的轉變——從一個因『天安門事件』而動蕩不安的國家轉變為世界經濟發展的主要發動機和商業文化中心,成為一個充滿活力和開放的國家。10多年間,中國發展成為備受尊敬的外交大國。江澤民的貢獻之一就是使政府體制正規化,至少對那些追隨其後的人來說是這樣。如果說,江最深切的願望是使自己深愛的祖國在經歷了幾個世紀的恥辱之後,重新走上復興之路,那麼這個出生在揚州的和藹可親的工程師已經獲得了成功,他的功績超出了所有人最大膽的預想,無疑也包括他自己的預想。」
我估計很多看官不太認同這個評價,但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來問: 你認為江澤民時代、胡溫時代和目前的習近平時代,誰最忠實執行了鄧小平路線? 你可能不得不承認江澤民時代是最忠實執行鄧小平路線的時代,江澤民是鄧小平路線的最忠實執行者。
江澤民留下的理論遺產是「三個代表」,即【中國共產黨要始終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中國共產黨要始終代表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中國共產黨要始終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這是一個左右兩派都不討好的理論,左派攻擊它藉助「先進生產力」的代表問題將那些資本家、自由派知識分子拉入黨內,試圖改變中國共產黨的顏色。右派包括民運分子則嘲笑它總是將中共以先進生產力、先進文化和普羅大眾的拯救者自居,厚顏無恥。但有誰深究過它的立論動機以及給後來的中共領導人留下的自我革新的空間呢?
請注意,「三個代表」理論中的表述方式是中國共產黨「要」而不是已經是,也就是說中共應該努力成為先進生產力的代表等等,如果還不是,那麼就得自己【與時俱進】,另外就是輸入新的血液,這和當年鄧小平鼓勵年輕知識分子入黨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據說當年有馬列主義理論家元老們質疑「三個代表」,認為這是修正主義,是違背馬列主義的,於是曾慶紅親自帶著「三個代表」理論家登門拜訪聆聽賜教,他們告訴馬列元老,馬克思、恩格斯年代,產業工人代表了當時最先進的生產力,所以馬克思認為他們是共產黨的領導階級,不是因為他們是工人,而是他們所代表的先進生產力,而今進入二十一世紀,工業革命、信息革命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代表先進生產力的是那些從事信息科學、生物科學和環境科學等領域的企業家、科學家和工程技術人員,而不是產業工人----藍領工人。死守工人階級只會導致中共失去對中國的領導權,唯一的方式是與時俱進,相信馬克思活到今天也會認同這一點。據說元老們無話可說,只能夠勉勵他們努力消除貧富不均的問題、貪腐問題等等……
個人感受
在江澤民執政的十三年間,我大部分時間在國內工作生活,我想我有自己的切身感受。首先,我們本能上是反感他的,這種反感有點像當年支持光緒皇帝戊戌變法的士子們,無論後來慈禧太后怎麼銳意改革(尤其是辛丑條約后)包括大清立憲和廢除科舉,我們都會帶著有色眼鏡看待江澤民政權的所作所為。但現在看來,過去幾十年中國的諸多進步與江澤民領導藝術和他的國際視野是分不開的。
在外交上,他堅持了鄧小平韜光養晦的思想,對待美國的種種逼迫(銀河號事件)、騷擾(南海撞機)和挑戰(轟炸南斯拉夫大使館),他做到了忍讓、鬥爭和堅守底線的妥協,沒有像有些二杆子領導人可能採取的「玉碎」方式,為中國的經濟發展創造了足夠的時間與空間。對於美國的挑釁,他也沒有利用民族主義的情緒站國內來渲染反美,而是有理有節堅持和美國打交道,鼓勵年輕學子赴美留學,並對他們的回國與留美的選擇都表示認同。
在他的任上,中國加入了世貿,為中國的經濟發展提供了更大的舞台;他的時代是國退民進,大的民營企業都是在那個時代創建、發展的。
在他的任上,學者們可以討論分拆中國共產黨,或者將中共改名為社會民主黨等,某些著名的民運分子也在和美國的外交斡旋中離開了監獄。
在他的任上,可能是江澤民個人比較小資吧,他沒有要求大學肅清西方思想價值觀。他甚至還在大學生面前顯擺自己對西方思想的了解,比如在交大背誦林肯的演說等。
……
當然,江澤民時代留下很多的問題,迫害法輪功、貧富差距拉大、貪腐程度愈烈、環境污染嚴重等。
2014年國慶招待會江胡習三代領導人同時出席
結語
自從習近平王岐山反貪打虎以來,愛看大戲的老百姓最津津樂道的高潮估計是什麼時候將最大的老虎拿下,無疑,這個最大的老虎是【你懂的】。目前來看,已經到了「慶親王」曾慶紅的城下;現在的江澤民已經是垂垂老朽,能利用的行政資源殆盡,民意基礎又是如此之差,是否會被拿下,似乎完全在習近平的一念之間了。
我這趟回國在廣州和一位民企老闆聊天,談到今天的貪腐、王岐山的打虎以及可能的江澤民落馬,我試探他對江澤民的評價,這位六四后流落到廣東,政治抱負無法實現被迫開廠發財的好友很不屑地說,這個小癟三,貪權戀棧,罪有應得。但我不依不饒地問:和胡溫相比,你更喜歡哪個時代? 他一愣,慢慢說:「要論掙錢,江時代我的企業發展最快;胡溫的時候就只能夠打平手了,國進民退嘛。當然,也有人發財,但得和國企勾結,風險太大我沒敢幹。現在也就是個守勢了……可能一說起江,我總將他和趙紫陽胡耀邦比較吧?」因場合問題,我沒有追問到底,我將我的問題留給諸位看官:
如果今天在中國,你有選擇權,三個爛蘋果你必須選擇一個:習近平、胡錦濤和江澤民,你選擇誰呢?
亦云: 政治成了尼姑的屁股,民眾不能摸?
只能紅二代,紅三代們摸?![]()
![]()
政治跟每一位民眾的生活息息相關呀!
trunkzhao: 我有沒有權力棄權呢?反正都不能吃。
其實我寧願選擇面癱,不管他真沒思想還是裝蒜,最起碼不折騰。像媳婦這麼折騰,主席像很快就會出現在各個會議室。
wo?: 其它先不說,當著N多人面前梳頭的人還像個男人么?還像個領導么?會見之前幹嘛去了?總覺得有點兒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