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生病,我因此而回國探望他。在父親病房裡有另一個病友叫魏全花,82歲。她和父親患同樣的病,但她的病況要嚴重得多,她已經無法進食了。即使一包牛奶,她也要用吸管吸半天的。每次用吸管吸水時,她的雙手在不停的打顫,讓我們能體會到生存的艱難。她看起來非常羸弱瘦小,走起路來已經很不穩了,必須要親屬扶持才行。
由於不能進食,醫生和護士給她裝了導流管,不知導流管壓迫到那根神經,她痛的嚎啕大哭起來,平日面對疾病的剛強和冷靜便蕩然無存。她哭嚎到「疼死了,疼死了,快拔掉」,眼淚在她滄桑的臉上橫流,手和腳在無助的晃動。看到她痛苦的模樣,我忍不住也流下了淚。面對疾病和死亡,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卑微。
魏全花有三個兒子,她是和老三過的。在中國農村,老人們一定要和某個兒子住在一起的,這大概也是一種文化吧。在兩周的時間裡,我沒有見到她家老大,老二陪護了幾天,然後是老三照看。記得有一天老二在陪護她時,問到老人存款的事情,老二大概認為老人有很多存款,老人斷然否定說「沒有,沒有」,老二說「都啥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後來據說她的三兒子也回去了,老人暫時讓護士護理了幾天。面對這些情景,我真不知是父母的悲哀,兒女的悲哀,還是國家的悲哀。如果國家能把老人的福利待遇搞上去,不應該有這些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