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懞有時感到自己「活」得有些累,也就是不自在吧。談到自由自在,大家便會聯想到獨裁國家對公民的言語,集會,遷徒的約束;囚犯沒有人身自由;重病患者由於虛弱而又行動不便。其實自由所涵蓋的內容應該比這些現象要寬泛的多,深邃的多。我才疏學淺,是無法為「自由」清楚地下個定義的。這篇短文只是我看了有些書後所做的一些聯想而已。
《指月錄》中記載丹霞天然過慧林寺,正逢天寒地凍。禪師取下木佛,燒佛取暖。院主見后,驚駭呵斥道:「大師為何焚燒佛像?」丹霞天然撥了撥火,說:「我燒木佛,是為取捨利。」院主反問:「木佛哪有舍利?」丹霞天然說:「既然沒有舍利,那就再取兩尊來燒吧。」這段公案大概是想說丹霞不被偶像系縛,他的精神是自由的;可是他燒佛的目的卻是為了「取暖」,這是他意識仍然被「個體不被冷天氣凍死這樣的生存意志」所支配,在這一點上他是不自由的,並且他毀壞他人財物(廟產)是要吃官司的。
《世說新語》中有一則故事是說有東吳人張翰在洛陽做官,一日突然想吃家鄉的鱸魚燴,便棄官而歸。原文是這樣寫的「張季鷹辟齊王東曹掾,在洛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菜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這段短文是想說張翰不被烏紗帽所牽挂,不為功名利祿而扭曲自己、可是我以為他的思想雖然不在意於官爵可又被鱸魚燴所勾引。這不活脫脫的貪吃嗎?這和貪色、貪財、貪官相比又能好到何處?可以肯定這也是不自由的。
生活里這樣的事例非常多,我們常常不肖於「A筐」,我們卻把自己不自覺地放進「B筐」。當有人蔑視世俗生活時,他(她)卻讓自己成為虛無縹緲的「道」的奴隸。我以為這世界本就沒有絕對自由。但我卻很欣賞上面兩個例子中的人物,他們所具有的獨立精神是值得我們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