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教書育人也。
尊師重教是傳統,孔夫子被尊為聖兩千年,他首先是老師。
當然每個父母都是老師,文武雙全是他們對自己孩子的期待。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舍武而取文也。
畢竟是,文章寫好了可以在朝中做官,練武之人就只能是提槍跨馬馳騁疆場,一將成名萬骨枯,有性命之憂也。
習文練武,文是在前。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即便是到了文章不再有人看,打個乒乓,踢個足球,唱個歌,拍個電影就能賺到大把錢的年代。
有道是武場的規則有些殘酷,天資加勤奮未必能保證你擺脫陪練和陪睡的命。
所以,就算住在少林寺的隔壁,送孩子去打拳也不是很多父母的選項,喜歡也不行。
重點中學才是。
上中學了,爸爸帶我去見班主任,就是他的同行。
我站在那裡像個木頭樁,聽他們說話,說了啥聽完就忘,末了的兩句話我倒是現在還記得。
「孩子交給你了,就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孩子,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用心疼。」
難為情,都中學生了,再說了,跟老師也不熟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什麼事情都替孩子安排,連可以被誰打都事先計劃好了。
祖祖輩輩都這樣,我能理解,為了我的前程嘛。
「老師打你是為你好,管你是看得起你。」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老師是不打人的,除非自己湊上去。
不能惹事,要規規矩矩做人。
上課不發言,免得出醜;遠遠的看見老師走過來,趕緊轉身往回走,書本忘宿舍里了。
我是一棵小草,長在無人問津的角落。
花一樣的年紀,說的是班上的女生。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冬天穿個棉襖掩飾不住花的風情。
容貌焦慮是青春期的男生,我是老司機,從上小學前就開始有了。
我看著別人焦慮。
擠粉刺,口袋裡裝一面小鏡子。
個子竄老高,像根豆芽菜,嘴角上毛茸茸的小鬍子,說話聲音不像公雞倒像是個鴨子。
喇叭褲,白顏色,一年四季至少能穿三季。
夏天到了,怕出汗弄髒,裡邊套個秋褲,悶騷。
長頭髮,蓋住眉梢,一甩頭,又回來了。
自己覺得還行,校長看不慣。
全校集合,老師手裡一把大剪刀,挨個比劃,一寸太長,嚓嚓兩下,一個陰陽頭出來了,回頭自己看著辦。
唉,鬱悶,這老師也管太多了。
當然,努力學習,老師是不管的,學習是正道,從小就是的。
頂著大雪,早上起來去讀書,滿教室嗚里哇啦像唱戲,嗓子吼啞了;
歪著頭,照著田字格寫字,一二三四五,一個字寫十遍,鉛筆禿了,水泥桌上磨一磨;
背古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最後一句啥意思來著?
記年代,1644年清軍入關,遵義會議,古田會議,瓦窯堡會議是哪一年?
題海戰術,一個水池,一頭進水一頭出,還有幾個小時能灌滿?不是都做過好幾遍了嗎?
作文課,「我家後院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還有一棵也是棗樹。」 我能這麼寫嗎?
中心思想,段落大意,老師黑板上寫一句,我在下邊抄一句。「這篇文章通過......批判了......。」 總結的真好,一句話有好多好多的含義,老師不說我竟然一個也看不出來。
我就這樣在半信半疑中長大,走過小學,走過中學,走過大學。
我思考,叛逆,也在成熟。
開放了,接軌了,開始自我反省了。
給老師們貼個標籤,
「應試教育,填鴨式,死記硬背。」
教出來一群書獃子,禁錮了思想,沒有了創造精神,跟不上世界潮流了。
世界潮流是什麼?
歐美教育,開放式教育,個性化教育。
我也跟著這樣說。
可是我連國外都還沒有去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