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生活（28）：成長的童話

加拿大的夏天是最好的，因為這裡沒有春天，也沒有秋天。

本地人開玩笑說，加拿大有兩個季節，Winter & Prepare for winter。

加拿大人打冰球，也進山去滑雪，但是他們不喜歡零下三十度的大風天，有錢有閑人會選擇去佛羅里達或是墨西哥，在那裡度過大部分的冬天，人們叫他們「候鳥」。

我們沒有條件，盡量多享受夏天的美好時光。

綠草如茵，鮮花盛開。

早上人還在睡覺，太陽就出來了，晚上11點它還不落山。

氣溫18度到28度，溫度適宜，是播種的季節。

忙著造人。

老婆的肚子慢慢大起來，孕檢，B超，要去附近的城市Cold Lake，開車一個半小時。

時間過得快，老婆抱怨，還沒有穿過裙子出過汗呢這冬天就來了。

我心想，大肚子穿啥裙子嘛。

過了感恩節是萬聖節，過了萬聖節聖誕節就在路上了。

雪下起來了，燈點起來了，音樂也響起來了。

2006年，女兒7歲，那是她最為興奮的日子，像我小時候一樣，過了元旦盼春節。

看著老婆隆起的肚子，跟孩子說，

「Shirley，今年是你一個人的聖誕節，明年就要跟弟弟一塊兒過了。」

女兒說，

「爸爸，你們怎麼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

我說，

「做過B超，是醫生說的。」

女兒問，

「我沒出生的時候醫生告訴你們我是女孩嗎？」

我說，

「沒有，在中國，醫生規定不能說。」

女兒說，

「那你們怎麼知道我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說，

「等你出生爸爸媽媽就知道了。」

還是不懂，

「How do you know that? Baby has no hair. 」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也不知道她這個年齡該不該講。

只好說，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等長大就知道的還有聖誕老人，女兒那時還是孩子，對聖誕老人深信不疑。

女兒幫忙把聖誕樹搭起來，掛滿各種各樣的裝飾品，插上電源讓小燈泡亮起來，一年一度最大的節日從12月初就開始了。

把禮物用節日專用紙包好放在聖誕樹下，等著25號早上起來拆。

7歲的孩子相信大人的話，他們生活在大人們為他們編織的童話世界里，期待著白鬍子的聖誕老人在聖誕節的夜晚駕著雪橇給他們送來禮物。

問孩子最想要什麼，回答不知道，還沒想好呢。

我說，

「聖誕老人要給全世界的小朋友送禮物，你得早點寫信讓他知道，好準備。」

後來知道，她最想從聖誕老人那裡得到一個Claire's商店裡賣的小孩子用的化妝盒。

趕快去，已經賣完了。

私底下跟老婆商量著怎麼辦？ 孩子給聖誕老人的信已經寫好寄出了。

Merry Christmas. 

24號，跟著阿里去給教會周圍的鄰居送禮物，一是感謝他們每周日讓我們在他們門口停車，另外，接受了我們的禮物，希望明年接著支持。

聖誕節是表達愛心的節日，禮物是媒介。

家裡，女兒準備好了一杯熱巧克力和一塊餅乾放在餐桌上，還有她寫的信，

「Dear SANTA,

Please leave presents under the tree. I hope you like your snack. The spoon is for the hot chocolate.

Merry Christmas,

From:

Shirley Zhang.」

空白處寫上Notes from SANTA to  Zhang family，是留給聖誕老人寫回信的地方。

等孩子睡覺以後，我和老婆悄悄下樓，吃掉餐桌上的餅乾，喝掉聖誕老人的熱巧克力，在女兒留給他寫回信的地方寫上，

「Dear Shirley,

Thank you. I like your snack. It tastes great. I left a small envelope under the tree. Use the money to buy a gift for yourself.  

Merry Christmas ,

SANTA.」

由於買不到化妝盒，我們用小信封裝了20塊錢放在聖誕樹下。

第二天一大早，女兒起床，跑下樓看她的禮物，睡夢中聽到她興奮地大叫，

「爸爸，媽媽，SANTA來過了。」

拆禮物，有老師送的，有小朋友送的，有爸爸媽媽送的，還有SANTA的小信封。

我們承諾，用SANTA的二十塊錢給她買個她最想要的禮物。

女兒看了一會兒信封，若有所思地問道，

「爸爸，SANTA真的來了嗎？這個信封是我們家的。」

懊悔自己忽視了細節，再撒一個謊，

「聖誕節的信封全世界都一樣的。」

以為這事兒就圓滿過去了。

第二年聖誕節，和女兒一起準備給兒子的禮物，女兒跟我說，

「爸爸，聖誕老人是沒有的，禮物都是你們包好放那兒的。」

我問她有沒有覺得失望，她說沒有，一年前她就知道了。

我們高興女兒在長大，也感謝聖誕老人給她帶來童年快樂的時光。

接下來每年過聖誕節，每年向孩子講聖誕老人的故事，不過編故事的對象變成了比女兒小了八歲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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