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生涯（69）：在加拿大戒煙

香煙對我來說絲毫也不陌生，男同胞里，從來沒有抽過煙的，我知道的只有一個，就是我爸爸。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抽煙——孩子們偷偷玩的那種，旱煙，水煙，捲煙我都試過，還有斯大林同志抽的那種煙斗，我也嘗試過用揉碎的煙葉自己捲煙抽，沒有煙葉的時候也試過秋天的干樹葉；

商店裡買的捲煙廠出的煙很少抽——那是家裡用來招待客人的，記得的牌子有黃金葉，許昌等，比較上檔次一點的一個牌子是大前門；

上高中的時候，宿舍里開始有人買煙，5分錢一包，有時候是發霉的煙——照抽不誤，而且是兩根接到一起，長長的；

說是抽煙，其實是玩，一年到頭抽不上幾次，不過學的東西倒不少，像是吐煙圈，從鼻子里冒煙之類的。

真正抽煙是上大學二年級，我十八歲以後的事情了，那時候很迷茫，很頹廢，無所事事，不知道前途在哪裡，不知道學的那些東西有什麼用，有一種借煙消愁的感覺。

從抽煙的第一天起，我就沒有感覺到抽煙帶來的享受，奇怪人們為什麼在煙的前邊加上一個字稱其為「香煙「。

在國內，給別人敬煙是社交場合的一個禮節，婚喪嫁娶，請客吃飯，求人辦事，香煙是少不了的；在寧波的時候，參加婚宴的嘉賓，除了孩子，每人都會從新郎、新娘那裡拿到兩包煙——不管男女，不管你抽不抽煙。

抽煙的場合是比較寬鬆的，飯店，辦公室，車子里，家裡到處可以抽，連電影院和公交車也不例外。

禁煙的地方當然也有，比如那些易燃易爆的裝置區，加油站，等等。

我在國內供職的煉油廠是國家特大型企業，廳級單位，規矩還是挺多的，比如電影院里開職工大會就不能抽煙，抽煙者一律罰款5元。

當時的總廠黨委書記，就是後來和青島老杜共享情婦，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的陳總那時也就三十五、六歲的年紀，是個癮君子，開會坐在主席台上，從口袋裡摸出5塊大洋放在桌子上，然後旁若無人地點上一根煙——後來有人在報紙上撰文說他是遵章守紀的模範，那麼大的領導很自覺地交罰款，何況我們這些老百姓乎。

在中國，但凡有一點小權力，抽煙是不用自己花錢的，依據權力的大小，煙的檔次也差別很大。

阿詩瑪、雲煙和紅塔山曾經是煙中之王，後來就被假煙取代了，人們改抽高檔的地方煙，然後就是中華——有翻蓋的和軟包裝之分，好像還有3字頭的中華。

我那時有幾個常在一起抽煙的朋友，有了好煙通常會拿出來大家分享，分享中華煙的快樂時光我依然記憶如新。

當然跟後來的限量版黃鶴樓比起來，這些都是小巫見大巫了——8500塊一條，抽一口馬上會升天嗎？

國內市場上賣的香煙五花八門，低檔次的香煙是賣給農民兄弟和在校的大學生的，那些高檔次的香煙是賣給像我這樣求人辦事的業務員的，抽煙的是手裡拿有公章的。

中國的煙民數量是當仁不讓全球第一，吸煙人佔總人口的比例恐怕也是第一吧。

吸煙有害健康是個不爭的事實，禁煙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煙草是國家的利稅大戶，在中國除了賣地恐怕沒有哪個行業可以跟煙草抗衡，剛剛改革開放那陣子，我們村裡就人人家裡種煙草。

剛來的時候，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對加拿大的生活很不習慣，抽煙就是其中之一。

加拿大的煙用幾個字概括就是：包裝嚇人，價錢死貴，味道很差。

先說包裝，加拿大普通的香煙是24支一包，長度比國內的略短，國內香煙的長度在這裡叫KING SIZE。

再說價錢，加拿大香煙的價格差別很小，10塊到12塊加幣一包，所以便有同胞從國內帶香煙來，在多倫多，給上一條紅塔山就會有人免費幫你接機。

至於味道差，是國內來的同胞說的，對我來說，國內的香煙和加拿大的香煙味道一樣差。

國內的同胞來到加拿大，大部分不再抽煙，我也一樣跟著戒了，我戒煙的出發點卻不是為了健康，是為了省錢，在多倫多打工，我一個小時的工資還不夠買一包煙，抽煙有點太奢侈了。

在加拿大，抽煙是一件不大光彩的事情，對煙民有諸多的限制。

首先，家裡和辦公室里是禁止抽煙的，車子里如果有孩子，也是不許抽煙的，這個規矩後來延伸到所有的建築物，包括飯店，酒吧，唯一例外的是賭場；要抽煙，法律規定你得離開建築物一米以上，大冬天的，零下三十度，哆里哆嗦在室外抽煙在加拿大是很常見的；我在收音機里聽到東部的一個小鎮唯一可以合法抽煙的地方是村頭的小河邊，煙癮犯了你得上哪兒去。

還有就是把香煙的包裝做得很嚇人，比如印上一個露著血跡斑斑牙床，青面獠牙的女人，比如印上癌症患者的肺部照片，讓你看一眼就覺得噁心想吐。

再有，就是針對香煙的零售商；加拿大的香煙一般只能在加油站的便利店出售，香煙必須放在柜子里，不能讓顧客看到，看到了按規定就是犯法。

這些規定，在大部分的時候是執行得很好的——其實大部分的時候靠自覺。

規矩儘管苛刻，卻也嚇不倒嗜煙如命的癮君子，和中國有一點不同的是，加拿大女煙民的比例不會比男的低到哪兒去，我們辦公室四個女同事，三個抽煙。

我戒煙最長的一次是在多倫多，六個月，真的是一根都沒抽，搬來LLYD，我開始每隔上兩個月買上一包。

儘管沒有徹底戒掉，跟國內相比，還是有了很大的節制，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成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