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漫記》秋遊九寨 住進藏人家
作者：嫣蝶（經作者同意發表）
十月秋韻，詩人筆下「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我來到了「峰巒雄偉彩林明輝，瀑潭海子旖旎翡翠」的中國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溝縣。
兩天三夜的九寨之行，滌盪魂魄，獨步醉美。
我們隨車盤旋於孔雀斑斕的彩林，變幻無窮的千山，正向九寨溝最長的一個海子，海拔三千米以上長海呈「S」形上行。眼前掠過一片片飄揚的彩旗，在藍天白雲之中，壯觀奇麗。這就是藏民的風馬旗，也就是經幡。
風馬旗的顏色分白、黃、紅、綠、藍五種。多由布製成，也有用麻紗、絲綢及土紙的。有方形、角形、條形等。風馬小到一條一縷，大到整匹整幅的棉布，或串掛於門首、繩索、族幢、樹枝上，或飛舞在藍天、峻山及明湖的氣魄中，在大地與蒼穹之間飄蕩搖曳，構成了一種天地相融的境界！
風馬旗的寓意和色彩象徵著藏族民俗文化的重要涵義，它是藏族對上天的虔誠和敬意的信仰。在經幡搖曳下，群山環抱里，秀水靈動間古樸的樹落層疊。遠遠望去，吹煙雲生，磨坊零星、古屋梳妝、但已經是很明顯的重建布局和現代結構了。
九寨溝源於溝內有九個藏族村寨而得名。進溝的第一天晚上，我們住進了九寨其中一個民俗文化最發達的寨子―樹正寨。我一直為能在藏人家裡過一夜而很期待。
按照藏族的傳統習慣，藏人房子都是木製建成，他們對房子的講究，會反映在牆壁、門框、房樑上色彩妖嬈、五顏六色的神畫呼之欲出。有幸來到藏民家住舍，得以見到真正藏俗風情。我在這裡得先解釋一下，為保持九寨溝的民風純凈，不鼓勵遊客住進藏舍。但是通過朋友介紹確實是可以住進藏民之家的。第二天早上，我們由主人送上車，每人再補了90元的車票。
秋韻九寨 入俗藏屋
出來接待我們的是男主人尼瑪，他因出生在星期日而得名，沒有姓。走進藏家，滿牆輝煌，光彩奪目，現代藏式壁櫃還兼做碗櫥，擺放了各種物品。前方供有佛龕、家庭的寶物、法器、和長明不息的酥油燈。陳列在廚房內花花綠綠的銀碗也特別引人注目。這是裡外都塗上銀的花紋碗，與整個廚房的配色很搭調。拿在手裡惦一惦，分量還真不輕。整個廚房沒有窗，這種設計意在高原的冬天可保暖性。這個房間是由六個著名藏族畫家整整花了兩個月時間打造而成的。
客廳中有一個爐子，女主人尤大姐坐在光亮的小板凳上，不緊不慢地往爐火里添柴，我們隨意圍坐在一起。「藏家以廚房為中心，燒水、煮食、待客、禮儀、祭祀等各種活動都在這裡直接舉行。」坐在以廚房為中心的家，耳邊絮繞著悠揚動聽，輾轉綿長的藏文誦經，別有一番風俗民情，令人難忘。
女主人尤大姐，性格開朗，伶牙俐齒說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尤大姐五十不到，只有小學一年級文化水平。藏文，漢字都不認識，但是她的好客健談，大度精練，身上蘊藏著古藏族人母系社會，走婚習俗下女人的能幹和力量。
尼瑪在九寨溝管理局有官位。主人家有三個女兒。老二在家裡幫忙和母親經營著旅舍。三女兒在風景點做著出租藏服供人拍照的生意。藏族服飾多姿多彩，典雅瀟灑。其基本特徵是大襟、寬腰、長袖、超長、無扣，一衣多用。女裝尤以珠寶金玉作佩飾，形成高原婦女特有的風格。 幫典即圍裙，是藏族特有的裝束，已婚婦女必備的裝飾品，幫典顏色相組合，或艷麗強烈，或素雅嫻靜。尤大姐告訴我們，供人拍照的藏服絕倫美艷，而藏人自己穿的衣服其實遠沒有這麼豪華卻質地精良。
大女兒去了英國三年了。用尤大姐的話說，女兒是去那裡打工的，已經幾次三番吹她回來了。"我們藏家女兒只有和藏家小夥子一起過日子才是門當戶對。"
尤大姐只請我們喝藏茶，它是藏族的民生之茶，藏族諺語說：「旦夕不可暫缺」。「怕你們喝不慣酥油茶的腥味」，尤大姐特意補充道。說著，把這種油油稠稠的從氂牛或羊奶中提煉的，喝時加上濃茶、鹽、青稞的酥油茶呈現給我們看。而且喝酥油茶時要講究很多禮儀的。
晚餐時，熱情的尼瑪給我們倒上了青稞酒，兩個男同胞一飲而盡。這酒度數並不低，其中一個男生立刻變成了「關公臉」。
我則對存放在金蓋罈子里的「面粉」產生好奇。「這是青稞粉用來做青稞餅的。」說著，尤大姐拿起匙子往我嘴邊送。主人淳樸善良，熱情好客。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在觥籌交錯間變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相談甚歡時，我說要給她照張相，她馬上爽快地答應道：「你不能把我照的太丑了。」接著搶過我的手機端詳起自己的形象來。
十月底的九寨已經很冷，早晚都必須是穿著羽絨服的。想起剛剛在景點要關門之前，竟是一組組婚紗攝影團湧進了美得過火的景色，未來的新娘新郎一定是為了避開高峰的人群，那怕多寒冷，唯有攀仙境。尤大姐關心地囑咐道：上床后不要忘記把電熱毯打開。
午夜，熊熊的電熱毯把人燒成烤乳豬似的。輕輕地傳來尤大姐的敲門聲，「這是你的皮夾吧？」看我馬大哈的脾氣，只顧興奮，丟了皮夾還全然不知呢。「哦，這種天氣電熱毯開到小檔就可以了。」大姐不忘補充一句。啊，一定是讓大姐看出了我焦油赤色的臉孔了。
清晨，伸手不見五指，整個村落籠罩在霧蒙蒙的晨曦里，而樹正寨的街坊已經熱鬧起來。樹正寨也是旅遊紀念品一條街，商業氣息十分濃重，幾乎一切都是嶄新的，然而寨中盡頭的萬佛殿依舊香煙繚繞，充滿神秘色彩。
尤大姐又在爐火邊忙碌著。原來，我們吃的晚餐，葷、素菜全部是由小卡車早晨送上來的。九寨的藏民家庭每年都可獲得一萬四千人民幣補助金。生活在溝內更多家庭開設旅館，也有不少藏民是在景區做買賣的。全溝內已無任何農牧業生產，所有勞動力已全部轉移到旅遊服務之中。因此，溝內的居民所吃的糧食、蔬菜、肉類等，全部都在市場上購買。顯然，私家汽車在九寨溝用處並不大，旅遊開放時間嚴禁行駛，藏民平時出溝還是乘坐景區的旅遊車，但幾乎家家都有汽車。
大山裡的藏民與氣勢恢弘的天地共舞，伴滿山跑遍的氂牛為伍。神奇美麗的大自然陶怡了藏民豪放的歌喉和爽朗的性格。告別淳樸九寨溝人，「藏」風處處，彩色經幡流動、轉經輪循環不息、酥油茶的味道久久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