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讀書筆記:棉棉《糖》)
她曾經與另一位被輿論貼上「用身體寫作」標籤的前衛作家衛慧齊名。
為了不被輿論這種先入為主之見所誤導,我先翻開棉棉在這本書寫的前言「《糖》在2019年說一個愛情故事」。
有幾句話馬上吸引住我的眼球:
"不要再在痛苦的基礎上虛構痛苦,唯有死亡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我們也有太多的吻被浪費。"
"自殺不是結束。自殺只會令問題更複雜。自殺不能結束痛苦。"
如果說「以身體寫作」的女人能寫出這樣的文字,我不介意好好地去讀完這本書。(其實,給她們貼上這種標籤真是冤枉了她們,只因為棉棉小說中的一句「我說我想找到一種離身體最近的寫作方法」被批評家們肆意曲解和生搬硬套。)
這是一本非常歌德風的暗黑小說。她的文字既頹廢又搖滾,像Jim Morrison的歌詞。她講述的悲傷愛情故事像Kurt Cobain。嚴格來說,這不像一本小說,因為它沒有什麼細節描寫,更像是一本意識流心理筆記,有時更近乎一種夢囈或者醉語,一直想把讀者拉向黑暗――一種令人回味無窮卻又望而生畏的黑暗(也有人美其名曰「墮落美學」)。
那是剛剛開放的中國大都市紙醉金迷后的黑暗――是洋人搭訕中國女孩的酒吧,地下搖滾樂隊,濫交,毒品,吉他,盜版CD和影碟,北漂,同性戀,雙性戀,HIV, 自殺等元素調合而成的那種特殊的黑暗。
棉棉和衛慧,都是從那種黑暗中僥倖走出來的倖存者,並大膽記錄了她們當時的真實狀態與心態。用棉棉的話說,:「這場青春我既是受害者又是兇手。」
「糖」或許是一個隱喻。江湖上把「搖頭丸」俗稱為「糖」。讀棉棉的《糖》,的確有搖頭丸似的迷幻感,夢囈感和幻滅感。
而貫穿全書的,則是一種揮之不去的宿命感
(書中數次出現這樣的句子「那種叫做命運的東西」)。
像瑪當娜,辛蒂羅博這些當年的搖滾憤青一樣,走向知天命之年的棉棉衛慧們應該都皈依了某種信仰,因而也變得慈眉善目氣定神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