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雲遊筆記9)
吃葡萄牙不吐槽葡萄牙
效法傑羅米. 艾恩坐上《開往裡斯本的夜車》那種心血來潮,我也坐上飛往裡斯本的飛機。
歐洲曾經有兩顆鋒利無比的噬牙――西班牙與葡萄牙。他們曾經咬遍亞非拉大陸,是殖民主義的鼻祖。跟西班牙一樣,葡萄牙仍依稀可見昔日的榮光――寬大筆直的通衢大街,寬闊方正的中央廣場,街心矗立著各種英雄或聖人的雕像,成排成片帶落地窗陽台的歐式樓房。而葡萄牙與眾不同的還有:樓房外牆正面貼著拼花瓷磚,各種碎石拼鋪出馬路的黑白相間圖案。但與依然風流快活的西班牙相比,葡萄牙的昔日風流已經被雨打風吹得斑駁殘敗,遠觀尚有三分姿色,近看已呈半老徐娘的粉黛不整,一臉憔悴疲遢。
與西班牙拉丁民族火辣辣亂鬨哄的民風相比,葡萄牙像是個靦腆的鄉下窮表親,衣著不如西班牙光鮮亮麗,也不像西班牙表哥那麼話癆,體現出一種「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沉穩與內斂,但也掩蓋不住人窮志短的無奈。里斯本機場冷清陳舊,與巴塞羅那機場的熱鬧現代恍如隔世。西班牙計程車信用卡收費毫無問題;里斯本計程車基本沒有信用卡收費配備,只收現金。西班牙服務行業不收小費;葡萄牙服務生明目張胆索要小費。
在歐洲芸芸諸國中,葡萄牙顯得有點面目模糊,既沒有北歐的發達富裕,又不像希臘那麼潦倒落魄。曾經是王謝的堂前燕,現在卻甘願過起尋常百姓家的日子來,與世無爭得近乎窩囊。它和西班牙一樣,精緻優雅不足,粗糙市井有餘。像素負盛名的「葡撻」(pestal de nata), 個頭五大三粗,口感也不如經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港澳同胞改良過的蛋撻那麼精細可口。那麼多肥美的海鮮,也大體只有三種烹飪法:燒烤,白煮或油炸。
里斯本地處丘陵,城市街道有點像三藩市上坡下坡起伏不定,老式電車,「突突」電動三輪車穿行在碎石鋪成的街道上,時光頓時倒流二十年。從山頂古堡附近的觀景台遠眺陽光下錯落有致的白牆紅瓦,與再遠處的碧海藍天倒可以勾勒出一幅完美的「歲月靜好」風景畫。坐在觀景台邊的露天咖啡座,耳邊是街頭流浪「雷鬼」歌手哼唱鮑勃馬利的經典歌曲,涼風習習吹面不寒,秋陽熠熠沾衣欲暖。一時間竟神情恍惚起來,有點「不知今夕何夕」和「夢裡不知身是客」之時空錯亂感。
葡萄牙再怎麼乏善可陳,它的面目再怎麼模糊,倚借瀕臨大西洋之天時地利,靠海吃海,葡萄牙有其它歐洲國家難以匹敵的海鮮佳肴。晚上一頓海鮮餐,便勝卻人間無數。它的海鮮那種獨特的鮮甜可以繞樑三日而不散。里斯本有一家很牛的海鮮館,不能電話預訂,先到者用門口一台電腦排位系統拿號。電腦系統設置多國語言,假如你選用中文,等一下喇叭就會用中文念出你的號數來。如果你等位子百無聊賴,旁邊還有一台自助啤酒售貨機,你可以投幣/刷卡先買杯啤酒邊喝邊等。在那裡我吃到了比青島對蝦更鮮甜更肥碩的巨蝦,比波士頓龍蝦更鮮美更多肉的大西洋龍蝦。即便只是白灼蝦,肉質鮮甜海味十足,很像汕頭的「沙蝦」。
借用一句著名的繞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來形容我對葡萄牙的印象,就是:
吃葡萄牙不吐槽葡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