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的細胞需要新陳代謝
隨著中國經濟和社會天翻地覆的巨變,神州大地上的話語文風也發生相應的巨變。改革開放以來在中國發生無數光怪陸離的眼花繚亂的事件,給漢語文字工作者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和頭腦風暴的猛烈刺激。像「顏值爆表」,「顏值擔當」,「霸氣側漏」,「不明覺厲」這樣的新詞如雨後春筍拔地而起,令人耳目一新。
反觀偏居一隅的我,遠離熱火朝天的主流語境,慣性思維及其話語文風定格在出國前在中國接受的文學熏陶,在日新月異的時代面前略顯老套落伍過時。當我還安然躺在《雙城記》,《傲慢與偏見》,《悲慘世界》,《高老頭》,《項鏈》,《湯姆歷險記》,《麥琪的禮物》,《金鎖記》,《今生今世》,《紅高粱》,《檀香刑》,《白鹿原》上充當「文學啃老族」一員,那邊廂連王安憶,陳丹燕,馮唐,徐靜蕾,韓寒,郭敬明都已經快out了!
如果不及時給自己的語彙補充甚至更換新鮮血液,促進自己文學細胞的新陳代謝與返老還童,我擔心自己的文字很快就該坐上輪椅去牆根曬太陽!
於是,黃佟佟,盛可以,張悅然,蔣方舟,郝景芳等名字和書籍,開始出現在我的案頭床邊。
果不其然,打開黃佟佟的《不由分說愛上這世界》,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清新風格,一掃我身上的樟腦丸味:
"不需焦慮,每個降臨到這個世界的人都自帶糧草與地圖。"
"每一個成年人都是劫後餘生。"
她是這麼讓她文中的主人公如此出場的:
「如果你在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來到洛杉磯,如果你看到身邊疾馳過一輛似乎即將失去了方向的粉色敞篷車,沿途不斷掉下匕首,模擬手槍,蛇,名貴的紅酒以及還沒有熄火的煙頭――那你就一定是碰到了紅得發紫的影壇新人安吉麗娜朱莉。」
這是我喜歡的文字風格:頗有昆汀塔倫蒂諾電影的畫面感,寥寥幾筆,安吉麗娜朱莉早期那種煙視媚行的歌德風就躍然紙上。
這也是千禧后中國文壇應有的風格:具有強烈的現代都市感(metropolitan), 明快利索毫不拖沓,每一個字元下面跳躍著這個時代鮮明的脈搏,每一篇文章的肌理透著新鮮血液的紅潤。
所以我才說:文學的細胞需要新陳代謝。